第22章 “我很清醒。”(2 / 2)
即使已是十点多,商业圈人依旧不少,人行道又窄,他便明目张胆地在人群中挨近了,轻声说:“还真走回家啊?”
贺霖侧过头瞥他一眼,神秘兮兮地不说话。
江予心中咂了一声,心想着,这喝醉酒的贺霖真的是……一点都不啰嗦。
可对方越是反常,他就越想去撩拨。江予陡然就想起了贺霖那封情书中说,人类是矛盾的动物,他现在也算尝到了滋味,这大约都是人类的劣根性在作祟。
“刚费哲瀚还说,有你这个发小够我受的,”难得耐不住沉默,江予自己先找了话题,“你看看你,成天没心没肺的,遭人嫌弃了吧。”
贺霖依旧缄默不语。
“怎么跟个傻子似的。”实在忍不住了,江予嘈他。
随即,手上的力道紧了一些,像是个沉默的反驳,又似是个微不足道的惩罚。
“说你还不乐意了啊?”
江予旁若无人地轻声调戏着人,却倏地注意到了,迎面走来的人中,有一道打量了他们超过三秒的视线。
许是因为正牵着手,他自己知道是因为贺霖耍酒疯,但难免因此变得敏感了些。
他看了回去,那陌生人却因为被发现,慌乱地移开了打探的目光。
因着这个小插曲,他也噤了声,低着头自顾自地羞赧着。再抬头,是因为贺霖的脚步的突然停止,他才发现已经到了“目的地”。
敛了脸上不经意露的笑,江予侧过身,问着:“不想走回家了?”
“不想回家了,”贺霖答着。这边人少了许多,他微微倾下|身,将下巴搁在对方的肩上,“今天别回家了吧。”
江予想转过头,脸侧却抵上了对方鼻翼。他向后仰了一下,问:“你和阿姨说过了吗?”
“早说了,本来就是准备在外通宵的。”
跟报备似的,贺霖一一与他解释过,最后,不由分说地总结一句:“走。”
他拉着他,进了身旁这家四星酒店。
要拿证件给前台,贺霖才不得不松了手,江予几乎是躲在他身后,规避着可能有的打量。
他是有些不想被外人知道的,方才的敏感依旧搭在他的神经上,如影随形。一直到拿了房卡,进了房间,这丝敏感才逐渐被随之而来的暧昧所覆盖。
贺霖甚至没有将门卡插入门口的凹槽中,它被丢在了地毯上。空出的手,是将他按在了墙上。
双手都被制住,江予只能在对方亲下来的时候侧过头。他早已预知后事,这会儿多了几分淡定,足够让他在开始前先问一句话。
“贺霖,这次你有准备了吗?”
贺霖没亲到人,便用鼻尖摩挲着他的耳,又移到了凸起的下颚角。
“有了,”他喃喃道,“我做好准备了。”
他答了,于是下一秒,如同自动得了应允,吻便顺理成章地落在了唇上,他衔着那两片唇瓣,细细地品,慢慢地尝。他松了手,却紧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门口尚留有应急灯的弱光,他却将江予往更暗的房内推去。
行至中途,江予才想到裤袋中,自己事先购买的东西。
用了点力从贺霖怀中挣脱,他哑着声说:“我去拿东西。”
贺霖想拦着他,想说他去就行,可江予一下就从他身下钻了出去。他回忆着当时贺霖的路线,摸到床铺左侧的床头柜,准备将里面原先有的东西拿出,偷梁换柱。
他拉开仅有的一个抽屉一看。
——是空的。
他顿时愣在原处,脑中飞快地思索着当时的情景。贺霖只是说了去拿酒店里的东西,而他那时沉浸在情|欲中,根本无暇去顾及对方为什么会如此清楚地知道,这家酒店的工具放在哪里这件事。
现在他亲自打开百宝箱一看,却是空的,那那时的东西究竟是哪来的,还是说,其实是他在恍惚中记错了。
贺霖耐心即将告罄,他单手按在江予的脚踝处,轻拉了一把,加快语速说:“没有找到吗,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说着,他就要起身。
“找到了,”江予打断了对方的动作,“有的。”
他把自己手中的交了出去。
那一瞬间,贺霖面上神情似乎有些复杂,但很快,他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了动作。
江予仰头喘气,他就将另一只手没入对方脖颈与床褥之间的缝隙,揉捏着后颈,继而又移到上方,扣着脑后,迫使对方与自己接吻。
江予感觉自己又尝到了,尝到当时舌尖隐约品味到的那丝酒味,是这场事故的罪魁祸首。江予心想,怎么那时候没能发现自己同样差劲的酒量,他该那时候就发现的,毕竟只这么一点酒精的转移,他就已经醉倒。他用舌勾着对方,在口中咂着那醉意,又去问对方讨要更多。贺霖便给他,尽数给他。
他在毫无章法的颠簸中胡乱摸索着救命稻草,便碰到了对方撑在被褥上的手。他攥紧了,一根一根地触碰过去,去捏着指间关节的骨骼,去抚摸中指尖附近因握笔而残留的薄茧。
贺霖亲吻着他,将轻柔的吻刻在对方面上的角角落落,将一声声低沉的呼唤灌入了对方的耳,直逼他的心。
他唤着他——
“江予……”
“小予……”
“糊糊……”
贺霖抱紧了他,像一只大型犬,与他耳鬓厮磨,亲昵地啄着他的唇,他的脸颊,他的耳廓。
“江予……”
他从这场大梦中惊醒。
江予记得这声呼唤。
事后的亲密让他撤了防备,亦或可以说,他根本防不胜防。这声呼唤如梦中惊鸟,给予他全身一个惊颤。他畏怯了,他退缩了,他自暴自弃。他不想去听后面的话,不想去听一句对方可能说出的“我醉了”,于是收敛了意识,放任自己在困意中沉浮。之后他庆幸,自己在听到后话前就成功坠入了梦乡。
但此时的意识却无比清醒。
他早先对自己说过,不想后悔。
即使即将迎来的是把击碎美梦的锤,他也应当泰然受之。
贺霖对他内心的改变浑然不知,只是又喊了他一声:“江予……”
炽热的气息喷洒在他颈侧,他搂紧了身上的人。
“江予。”
“我没有醉。”
“我很清醒。”</p>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