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2 / 2）

宛如行云流水，酣畅淋漓。

我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快|感。

一种在现|代|法|制严密的规束下，守法公民绝无可能享受得到的，拿自己的性命在刀尖上跳舞的疯狂快感。

每一个错身的瞬间，我都可能成功杀死此条人命。

每一个错身的瞬间，我都可能被此条人命成功地杀死。

然，我已不在乎。

我近乎痴醉地享受着这种极端危险、极端高速、近乎变|态的刺激感。

犹如被唤醒了内心深处，最隐秘的阴暗。

“锵！——”

最后一击，我猛劈开了对手的剑，剑锋直指对手的喉咙。

他不动了，他的喉头有血丝丝地滴了下来。

周围鸦雀无声，彻底归于死寂。

围观人众皆被此般大场面狠狠地震住了。

我所展现出来的，远超过他们的预估。

许久，有人声微微地唏嘘：“你们东北营区，寻着了一个好将官啊……”

“那是，这可是我们东北营区的头儿！……”有兵蛋子一荣俱荣，很是得意。

“……”

嘈杂，渐起。

我冷静了下来。

我的脑子渐回归了清醒。

我已无暇顾及他们说了些什么，看着心爱男子颈部那丝缓缓流下来的暗红，我的意识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刚刚，黑暗面浮出，我都干了些什么？……

“哥……”我听到自己的音色在隐隐地发颤，“木哥哥，安和不是故意的……”

木哥哥毫不在意地抹去了喉上的点点暗红。

步子轻快地朝我走来，脸上重新又洋溢起了熟悉的温暖笑容。

“你做的很好，”他对我温柔地说，揉着我的发，“哥就知道，安和一定是会个好武将的。”

“……”

这叫好？

我几乎一剑击杀掉了自己最爱的人。

回来的一路上我的脑子都在嗡嗡地作响，感觉有什么东西彻底变了。

＊

终走出了这一步。

我回不去了。

我背上了无数的人命，我可以轻而易举地出手取人性命，而不戴现代|法|制的桎梏了。

我真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古代武将。

其实木影的军职乃副将，我亦乃副将，名义上，我俩差不多平级。真他让我干某件我不乐意干的事，我大可以拒绝，他奈何不了我。

可这次我就是做了。

虽然是他硬推着我走的，但其实我自己内心深处，也是有些许自愿的成分在的。

……我觉得，大概人心深处，真是藏着某些阴暗嗜血的东西的。

……为了利益，为了路途的前进。

或许只有我一人如此。

或许他人也如此。

我不知道。

反正我已不是好人。

反正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沾血了。

我恐将成彻底的坏人。

*

到西北营区，有一抹夜游牡丹般的丽影在那里沉静地等着，是沐踏歌，她手里提着食盒，里面装满了为我准备的美味小食。

“将军！——”沿途，几个心腹麾下关怀地迎面上来，对我行礼。

“嗯，”我低低应了声，“本将没事，你们不必担忧……”

“禀将军，属下等没有担忧，属下等是在替将军您高兴。”

“高兴什么？”

“高兴将军，相比以前的跳脱不着边际，现在终于彻底变成了个货真价实的北疆武将了！”他们兴高采烈地道。

“……”

“行了，晓得你们的兴奋了，下去吧。”我意态低迷。

“……”

麾下散去以后，夜游的牡丹迎上来，伴我进入军帐内。

“我饿了。”我对这美丽的女人说。

“我为你烹饪了你喜欢的食物。”女人贴心地说。

食物先放在军帐内的牍案上，我入屏风后沐浴，清洗去满身的血腥，恢复了干净整洁的面貌。

坐到牍案前吃小食，边咀嚼着甜美细腻的小食，边心不在焉地翻阅着军务奏章。看似专注如常，实则早已神游天外。

“他攻击你？”友人问我。

“没有，”我答道，垂下眸，“他教我杀人。”

“这是好事。”沐踏歌道。

这女人实在色艺双绝，连厨艺也是如此地动人胃肠。

我将点心盘往她面前推了推，分享道：“你也吃。”

女人摇了摇头：“你吃吧，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我这些时日在勤习舞曲，为军宴作准备，不宜多食这类三餐以外的零碎小食。”

“舞曲？”我怔了下，被吸引了些许注意力。

我还从没有见过这个这个时代的舞蹈。

女人诱惑地笑道：“你想看？”

“想看。”我眨眨眼睛道，“正好以解本将军的低郁之情。”

“你倒是毫不客气。”女人红唇勾起。

“你我之间，有什么好客气的。”我对这同性友人道，军务奏章往旁边一推，摆出了拭目以待观赏的架势来。

“踏歌，方便么？”

“在将军这里，如何不方便。”

便起舞，真真踏歌而行，边舞边歌，眼波流动，极尽地风情勾人。

渐入夜，帐中有仆侍悄无声息地点亮了烛火，烛火的影子也在摇曳，似乎在伴着美人起舞。

我不禁为此幅图卷般的情景意眩神迷，显出些微醺的神态来。

她的空灵，洗涤去了我满脑上浮的血腥阴暗。

心下暗叹：……乱世红颜。

佳人舞，撩动心魄。

一舞终了，佳人忽然跪地，敛衣摆。

恳切地请求：“将军收我为女宠吧。”

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