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技（2 / 2）

“王姐姐，你身上有男人的味道。”

我甜蜜地笑，向沿途打招呼的麾下颔首示意，抱她入营帐。

“小清儿，姐姐与你分享姐姐的快乐——姐姐成功把深爱的男人追到手了哦。”

奇怪的是，小家伙似乎并不喜欢这个消息。

她重新将脑袋埋进了我的怀里。

我看不到少年人的表情，只听到她音色变得闷闷的、阴阴的。

“这段时日，你和姐姐都跟男人厮混在一起，姐姐与柳开叔叔睡，你与不知道哪个该死的狐狸精狗男人睡，夜深人静的时候，营帐里就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再没人抱我，再没人给我亲亲……”

“王姐姐，清儿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有男人？”

“难道只女人和女人在一起不行么？”

“……”

“……”

“……”

“你这小脑瓜里都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我轻轻地敲了敲她的脑门，小心地将这病弱少女放回榻上，她眸色幽幽的，身体乖巧地不动，只眼珠子悄无声息地转动，视线随着我的移动而转移，一瞬不瞬，一眨不眨。

说实话，我被她看得有些发毛。

“……你这崽儿，别吓姐姐。”

“还有，不许称姐姐的爱人为‘狐狸精狗男人’，那是一种侮辱性的称呼，很不尊重人。要称——木哥哥……”

“恐怖大哥哥？”崽儿脸上那种令我隐隐发毛的神情瞬间消失了，转作了恐惧，用力抓住了我的手臂。

“姐姐，勾引你的那个狐狸精是恐怖大哥哥？姐姐，你怎敢跟他在一起！姐姐，恐怖大哥哥最终会把你……”

踏歌忽然进来了，打断了小崽崽莫名其妙的警告话语，笑盈盈地问我道：

“安和，我瞧见你派人购置了些舞妆用品，怎地，你终于听了我的劝，打算跟着我学舞技了？”

小崽苍白着面颊，还想对我说些什么，被她亲姐姐按住了。

“顾好自己就够了，别瞎掺和大人的事。瞎掺和的苦头，你已经吃过了，不想再有下一次了吧？”

小崽呐呐地动了动粉唇，终归沉默。

踏歌笑着继续对我说：“你是要学舞？派人在集市上购置了那么多舞妆用品？”

我笑着点点头，不自觉流露出了些许爱恋中的甜蜜来。

“你曾经问我，如果我的木哥哥好舞，那么我是否愿意为他学舞。”

“庆功宴那夜，我观察过了，他观你的舞都观痴了，他确是好舞的。这段时日与他起居在一起，也听他时不时地提及，想要见我的舞。”

“可惜了，我一个粗人，只通武技，哪会舞技，没能让他如愿。”

“再有四五个月，就到了木影的生日，我想在这段时间内偷偷学会舞技，到那时，给他一个惊喜。”

“踏歌，你可愿教？”

踏歌笑道：“教人舞技可不是个省力的活，教你舞技，我能得到什么？”

我微微笑着，看向榻上一声不吭的病弱少女，摸了摸她的发。

“作为交换，你教我舞技，我传她医术。”

*

这回报实在大得过分了。

舞技虽美极，在这年头，说到底，却也只是个附庸物的技能。

高质量的医术却是真真稀缺的资源，为各方势力所争夺，为各方势力所荫蔽。

拿独门的医术换舞技，怎么看，都怎么不划算。

沐踏歌在凝滞了好一会儿后，美眸中波光微微，突然向我跪下了。

“你这是在保清儿，我心里明白。”

“为了保清儿，你把自己最后的护身符，交了出去。”

“……我们姐妹俩，何德何能，得王将军你如此珍重地对待！”

我赶紧扶她起身，哪料她竟然死犟着不肯起，莫名其妙地垂泪着，开始道起歉来：

“对不起，安和，我对不起你……”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一头雾水。

侧过脸去，问那病榻上的虚弱少女，疑惑到极点：“清儿，你姐这是咋了？”

清儿不应声，默默地地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们。

我只好强硬着用力，将情绪莫名其妙突然失控的踏歌，硬从地上给扶了起来。

“作这般样子作甚，你我挚友，友谊深厚，清儿对我更几乎是亲人般的存在。咱三个之间，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踏歌垂着泪，忽然反悔了：

“你不要学舞技了，我不教你学舞技了。”

我被她的出尔反尔给气笑了：

“纵然我刚说完不必斤斤计较，你也不应当立即就反悔，不肯给我传医术的回报了吧？”

美丽的女人认真地看着我：“我这是为了你好。”

“安和，不要学舞技，不要学舞技。”

我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

“……”

“……如果我学舞，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