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春（2 / 2）
“为何想成为我？”我笑问她。
“因为你如此之强大，兵重权高，数万人之上……”
“不仅能保护自己，还能保护自己所爱的人，跟你在一起，很安全，很踏实，没有我姐那般成日惶惶不安的恐慌感……”
如今的我虽非最强，但确已强到了一定的高度，除了极少数的存在，比如说那该死的青面獠牙，仍旧有实力能够侵害到我之外，北疆军区其它的生灵，对我、木影……这等高度的掌权者，心理上几乎都是仰视的。
所到之处，尽毕恭毕敬，又畏又惧。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北疆又地处周国与敌国交界的敏|感|地|带，属于全然的军|管地区。
军|管地区，地方掌军|权者，远大于地方掌民|政|权者，各城镇皆靠军|方严密戍守，抵御外侵。
各城镇，各地方之官|僚，见军|方权柄人员，皆哈巴狗似的，迎来送往，奴颜婢膝。
我作为青面獠牙麾下，一副将等级的边陲大将，各地方的官|僚|集|团，自然也是识得我的。为了避免穿过城镇的时候，被哈巴狗群起而围之骚扰，我驾马离开军|区前，特意将身上的武将装束全部换了下来，换成了女子装束。
除了踏歌、清儿、木影……等极少数亲密人外，没人见过我女装的样子。
女装，地方的哈巴狗们便认不出来了。
果不其然，以民间女子带小妹出行踏春的理由，没有遭到城门盘查部队的任何怀疑。
下面的人哪想得到，还有女装的大将呢？
凛冬冰融，暖春将临。
城镇外的景致，满满的新绿夹银雪，正是一年当中，景色最秀丽的时节。
在闹市的糕点摊上，给小清儿买了袋少女所喜好的甜食，出了城门，入山野风光，我边蹭她唇边的糕点碎渣吃，边逗她道：
“要成为姐姐要吃好多苦头的哦，小清儿能受得了么？”
“什么苦头？”咀嚼糕点的小清儿，两腮鼓鼓囊囊耸动着，像极了只可爱卖萌的小松鼠。
“你的手会再不复娇嫩，会磨出厚厚的、粗粝的老茧……”
“你的皮肤再没有娇养的白皙，会被风沙与日晒磨成淡淡的黄色，甚至黄黑色……”
“练地面作战，与麾下对抗，与平级武将对抗，猛力而高速的兵戈对兵戈，肌肉超负荷运作，极度地酸疲。到了晚上，你会被突然肌肉痉挛的身体从睡梦中生生地疼醒过来，疼得控制不住地叫出声来……”
“还有练马上作战，高强度的马上武技对抗，半日下来，你会发现大腿内侧的嫩肉全被磨开了，血淋淋一片红……”
“嘶——”小家伙囫囵地咽下糕点，倒吸了口凉气，面露不忍，“听起来好疼好累的样子……”
“姐姐，在你这个位置坐稳，代价好大……”
“凡欲有所得，必付出相应的代价。”我笑眯眯揉着她的小脑瓜，告诉她道，“如果你想长大之后，也坐到姐姐这般高的位置，这些累与痛，也会是你必经的历程。”
少女沉吟：“如此……”
“虽然苦，但应该值得。”
忽然抬起眼来，眸色幽幽地盯着我，微笑地提问道：
“姐姐，你半夜从梦中生生疼醒的时候，会想去找那个恐怖大哥哥么？”
“不会。”我利落地答道，复疑惑不解，“这是我自个儿的事，疼醒就继续独自捱着呗，找他作甚？”
小家伙幽幽地道：
“……王姐姐，我姐姐和我说过的，真要是深爱一个人，难捱的时候第一个就会想到他。你难捱却没想去狐狸精大哥哥那里找安慰？？？……”
我怔住了。
“……”
回过神来，我收敛失态，微恼地敲了敲小家伙的脑门。
“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叫大哥哥‘狐狸精’，这是个侮辱性的称呼，叫木哥哥。”
“王姐姐深爱木哥哥。”
“王姐姐深爱木哥哥。”
“王姐姐深爱木哥哥。”
我接连重复了三遍，郑重地向小家伙强调道。
小家伙笑嘻嘻，躲开我的脑瓜崩轻敲：
“你这话是对我说的，还是对你自个儿说的？？？？？？”
“……”
我再一次怔住，再一次语塞。
槽！这熊孩子，简直欠削。
*
我决定给这小妮子找点事情做，省得她总是童言无忌，搅得我心乱。
我翻身下马，落到地面上，青草菁菁的幽径中。
“姐！——”
她失去力的夹扶，顿时慌了。
我没什么表情地道：“你自个儿在那上面骑吧。”
话虽如此，我怎么忍心真让自己的崽儿在马上害怕呢？
我把住了马缰，有意无意地帮她控制了马头的方向，让她渐渐适应，在马背上独自颠簸的节奏感。
她渐渐镇定了下来。
“姐，你这是在教我学骑马么？”
我不吭声。
她渐渐适应了马背上起伏颠簸的节奏。
少女稚嫩的脸庞又凑了过来，神情狡黠，似小狐狸：
“姐，你一个大人，何必为清儿的童言无忌而烦乱呢？……常言道，人只有被戳中了深处的心思的时候，才会烦乱……难不成，你真的？……”
我瞪了她一眼，冷冷地道：“住嘴。”
她呐呐地，嘴炮哑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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