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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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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吃完了烤鱼,大概地饱了腹,我到湖边漱尽唇齿。

夜已深,很有些倦意上涌,想着无论如何都得撑到明天早晨,便拔剑练剑,以此提神。

笑面虎倚在碧湖畔的野垂柳下,拎着酒壶时不时地饮一口,静静地看我在月色下练剑。

许久,他道出一声评语:

“——活|色|生|香。”

“姑娘这身段,若是起舞,必是极美的。”他建议道。

问我:“姑娘可通舞技?”

“略通一些。”我诚实地道。刚跟踏歌学了四五个月。

笑面虎顿时来精神了,直起了身子,直白地道:

“我想看你跳舞。”

“皎洁月华下,妖艳红莲翩翩起舞,必然极美极美。”他痴醉地幻想道。

我:嗯???????????

我停下了练剑,奇怪地瞅着他,直把这厮盯得浑然不自在,尴尬地摸鼻子。

“咱俩很熟么?你说让我跳舞我就跳舞。语气如此地理直气壮、理所应当。好像我是你的麾下似的。”

“……”

他被我的嘴炮喷得哑口无言。

饮了口酒,不说话了。

好一会儿,又慢慢地思索着,疑惑地提问道。

“不对呀……以你这般专横霸道的气场,绝非附庸物。既非附庸物,学这附庸物的活计作甚?……”

提及此,我神情中不禁流露出了些许爱恋中的甜蜜,想藏都藏不住的那种。

他定睛观察了我一会儿,精准地推测道:

“你有爱人了,学舞是为了跳给爱人看。对么?”

我不否定。

也不承认。

臭屁地道:“反正不是跳给你看的就对了。”

“……”

“……”

“……”

又被堵了。

接连被堵,他很有些不爽,微微地毛了。

他收回了视线,低垂着眼帘,有一茬没一茬地饮着酒,忽然冷笑了声。

“早晚有一天,你会被逼着给我跳舞。”

*

他又开始问我的名字了,问不出来,便开始自顾自地推测,且思维缜密至致,越推测越逼近答案。

“那小姑娘长相和你大不相同,不太可能与你有血缘关系,却被你唤作妹妹,而且还护犊子似的护得那么严实。竟然拿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当亲人珍重对待,你难道没有血缘亲人么?”

“性子如此地野,跟头狼似的,獠牙锋锐。八成小时候吃过不少苦头,童年成长环境残忍不堪,对么?”

我停下了练剑,神色阴沉,冷冷地盯着他。

我讨厌被人揭疤。

“正常大家闺秀都是从一出生起就受礼教束缚的,家庭的教育,也就是家教,还有私塾的教育,会把她们驯养得柔和至致。”

“你懂些礼,应该是在类似书塾的场所里后天习得的,而绝非在家庭里习得的。因为有家庭、有家族的孩子,在习得家教所传授的礼仪的同时,行为举止,也会深受家教的束缚。”

“你如此地肆意随性、张牙舞爪,明显没受过什么家教的束缚。”

“换言之,你没受过家教。”

“更进一步地换言之,你没有家。”

“你是个孤儿,对么?”

我额头青筋暴起,捏着剑柄的手,骨节咯咯作响。

那欠削的厮却缓缓地笑开了:

“你在生气。”

“你想宰了我。”

“是因为我推测得过于精确,揭开了你的痛处了么?”

我忽然抬起剑来,用剑锋指住了他,他僵住了。

“嗯,对,你有家,你有族,你童年成长环境颇为幸福,你很爽,你很自豪。可阁下既然有家有族,受过家教,为何不知,揭人痛处是一种非常刺痛、非常无礼的行为???”

——比骂人脏话还难听万倍。

他仰颈饮了一口醇香的美酒,喉结滚动,然后看着我,邪恶地一笑。

“不,我知道揭人痛处是一种非常无礼的行为。”

“我只是笃定了你没法奈我何而已。”

“礼数只有在对方完全与自己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才需要绝对地周全。”

“姑娘当真以为,你与罗某,真的势均力敌?”

我:“……”

我想用剑锋挑开他的喉咙,让他恶毒的嘴炮永恒地哑火。

“该是何等汇聚权势的骄奢环境,才能养出阁下这等以自我为中心,唯我独尊的可恶性情。”

我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回怼。

他又开始问我的名字了。

问我姓什么,叫什么,似乎想要今夜过后,还去找我。

“纵然你此刻不说,我日后要查你也是很容易的。”他诚恳地劝道,“何必苦苦相瞒呢?”

我不说话,看着他又仰颈,饮了一大口酒,在酒液流入、喉结滚动的瞬间,忽然报复的恶心横起,怪模怪样地模仿了一段腔调:

“俺叫翠花,俺妹妹叫翠芹!大爷获悉了俺的芳名,满意了吧!”

他猝不及防,没料到我还能在这种时候使出这种手段来阴他,突然受此刺激,饮到喉中的酒液一半当场喷出,一半狠狠地呛进了咽喉管。

辛辣的酒液刺激得咽喉管生|理|反应阵阵,猛烈的咳嗽连连。上气不接下气,脸红脖子粗。神定气闲的大爷形象顷刻间全失。

“咳咳咳!……你这毒女子!……咳咳!……好生睚眦必报!……咳咳咳!……”

我扭着腰肢,满意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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