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为灰烬（1 / 2）

“瑞秋可能是你的母亲。”

这句话对于来自异世的洁西卡而言没那么震撼，就像风吹过湖面，泛起涟漪又很快恢复平静。

她淡淡应了声，然后又觉得这样冷淡的反应不合常理，便撑着脑袋眼巴巴的看着希恩：“我是孤儿，对父母没有印象的。”

希恩似是想多了解她：“你小的时候是怎么过的？”

“时间久远，忘记了。”那个时候洁西卡还没穿越过来，希恩太会察言观色，她编不好谎言就干脆说遗忘。

“是不愿意和我说吗？”希恩抬起洁西卡的下巴，他的拇指缓慢的抚摸她如樱桃般饱满水润的下嘴唇，褪去戏谑正色询问：“还是说，你后悔留下来？”

“不是不愿意，是不重要。”洁西卡温柔的握着希恩的手，脸庞蹭了蹭他的手掌心：“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慢慢和你说，好不好？”

希恩垂下眼睑问她：“那你想变成血族吗？”

“啊？”洁西卡诧异的看着希恩，见他表情不似说笑，果断拒绝：“不，我不想变成血族。”这是她的原则，她不想放弃阳光，不想以鲜血为食，不想在永恒的时间里变得残忍麻木，更重要的是，她不想放弃死亡就回家的可能性。

听到洁西卡拒绝，希恩没有再问，他坐在窗沿上看月亮，神情落寞。洁西卡以为他是因为听见她的答案觉得寂寞，便搬着板凳儿坐在他的身边。

蜡烛灯芯熄灭，月儿也躲在乌云之后不愿出来，希恩看着趴在他身边睡着的洁西卡，面具般的笑容隐去，他掠开她脸庞上的碎发，横抱起她：“你若再软弱些，或许就能永远活在我给你的美梦里。”

当太阳从地平线懒懒升起，一寸一寸照亮贝斯卡的土地。希恩拖着长长的丝绸睡袍打着哈欠，今天他没有让洁西卡陪他去地下室睡棺材，而是交代骷髅管家陪她离开城堡去市集置办东西。

和希恩在一起，她能感觉到自由。

出门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早晨吃的杏色布丁让她多喝了许多茶，骷髅管家完全不能理解她的痛苦，他拿来玫瑰花蜜，还想加在她吃剩的布丁上。

洁西卡今天穿着朴素的黑色长裙，她简单用草绳扎了个马尾辫，然后拿着长长的牛皮纸清单念叨着：“香料，丝绸，瓷器……哎呀，这些东西真的贵，商队在贝斯卡停留的时间并不久，希望我们现在去还能挑选到好东西。”

“其实小姐可以让商人将货品挑到城堡里供您选择。”骷髅管家穿着黑色的斗篷，他的脚底是一团黑气，白森森的手骨上挂着等臂十字手链。

“才不要。”洁西卡伸个懒腰，清晨的空气充斥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我就是想自己多出来转转，早晨的空气多么清新，总在城堡里我会发霉的。”

骷髅管家停下脚步，他看着洁西卡充满活力的背影：“您真的很像……”来没说完，他止住话题。

“很像瑞秋？”洁西卡回头，黑发飘飘，她驻足看着骷髅管家：“放心，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是不会介意的。希恩已经和我说过那段往事，瑞秋很厉害，我可比不上她。”

骷髅管家将手放在空荡荡没有血肉的胸口：“您比瑞秋小姐要幸福，愿这种幸福可以伴您一生。”

“谢谢，你也是。”洁西卡提起裙摆回礼，见骷髅管家对瑞秋还有执念，她转了转眼珠说道：“希恩没有告诉我瑞秋最后的结局，瑞秋她逃出去了吗？”

“她死了，就死在这座城堡里。”骷髅管家说话的声音带着回响，他指着迈卡维的城堡右后方的玫瑰花圃：“福克斯阁下本来想把她埋葬在那里，可她的尸体被晨星骑士团带回亚尔城安葬。”

风突然有些冷，洁西卡看着花圃鲜红的玫瑰，觉得那是血的颜色，她问：“瑞秋最后是怎么死的？”

“来到这里的瑞秋已经怀孕了，为了把自己的孩子送出城堡，她以自由作为交换，为了不背弃自己的信仰，她在确定自己孩子安全后选择自尽。”

“这样啊。”洁西卡把头发别在耳朵后面：“活着多好，哪有什么能比得上自己的性命？”

“如果是您，您会怎么做？”

洁西卡没有回答骷髅管家，她看着路边向阳的野花，让风吹走她的答案。

先得活着，才能体面的活着。

贝斯卡的集市混乱却繁华，空气里弥漫着黑胡椒和木香，整个市集挤满了各色各样的人，挂了满身饰品的异域商人，带着头巾满脸风霜的老妇女，挑着扁担皮肤黝黑的农民，剃着秃头高大威猛外邦人，只到人大腿的红胡子侏儒……

他们吆喝着、叫卖着，卖的东西也琳琅满目，锅碗瓢盆，脏兮兮的衣服，比醋还要酸的葡萄酒，可以用来做棒槌的黑面包。

好东西当然只有正经的商人才有，商队是在各个城市游荡的，因为贝斯卡治安不太好，他们只在此地停留七天。

“小姐，看看从以诺城带来的黑珍珠项链，您皮肤白皙，脖子像天鹅一样优雅，这个项链配您再适合不过了。”

胖商人肚子满是肥油，他眼睛细小狭长露着精光，他在一群穿粗布麻衣的人中看见洁西卡身上朴素布料却价值不菲的裙子，谄媚的凑过来献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