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易变（1 / 2）

洁西卡捧着骨灰盒，她手按在盖子上看着穆变化极快的态度，愣了一会儿低声说：“好。”她衣着单薄，晚风吹过她的裙摆会露出她没有血色的皮肤，她跑到旁边，蹲下来用手刨坑，把骨灰盒埋进去。

“这是人类对待我们的方法，他们认为这是惩罚。”

“什么？”洁西卡刚把土盖上，她没听懂穆在说些什么。

“烧成灰。”穆冷漠的看着洁西卡做的无名坟：“人类会把血族绑在十字架上让太阳把我们烧成灰烬。”

“死后，万事皆空，身体是什么样已经不重要。”洁西卡摘了几朵野花，她把旁边的叶子摘剪整齐放在泥土上，双手合十拜了拜，然后起身说：“陛下，我们回去吧。”

乌云遮住月亮，唯有穆的红眸格外明亮。洁西卡的动作有条不紊，眼睛没有泛红，手也没有颤抖。

“你恨人类吗？他们抛弃了这个女人也抛弃了你。”穆用指甲挑了挑洁西卡的眼睫毛：“你当憎恨他们，他们以光明神的名义征战，而神本身没有善恶。”

“是的。”穆的指甲尖离洁西卡水蓝色的眼瞳很近，她没有眨眼睛：“都是人类的错。”艾薇是被哈里逼死的，伊西多尔是袖手旁观者，希恩是推波助澜者，而穆是所有悲剧的始作俑者。

血族统治世界一天，这种事情就会在不同地方重复上演。可洁西卡不能说，不能争辩，她想为艾薇复仇就得进入布鲁赫家族，就得接近哈里。想接近哈里，就得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

这说来也讽刺，她人类的时候，心向着血族，现在变成血族了，心又向着人类。

“是谁！这片森林是禁地！”随着突如其来的声音，青色皮肤尖耳朵的血族手脚并用的从黑暗中跳出来，他尖尖的指甲扣着树皮，整个人倒吊在树上说：“你们是哪个地界的？有通行证吗？”

洁西卡看着出现的血族，他身穿生锈的盔甲，腰间别着有他身体长的钝剑，这副模样应该是诺菲勒家族的士兵。

她好声好气回答：“我们来自以诺城。”

“王城来的啊？”那血族根本就没有眼睫毛，他凑到洁西卡身边闻了闻，然后用厚厚的大嘴唇子说话：“没事别在这瞎转悠，出了事儿我可负责不起。”

穆全身充满生人勿近的气息，低阶血族能感觉到上位者的强大，那士兵自然也不敢和穆说话。

来的目的已经完成，再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亚尔城外界有结界，穆失了对她的兴趣，也就不会费功夫再带她进去。

洁西卡现在已经是血族，那些执念没有意义，她朝亚尔城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平静的对穆说：“我们离开吧。”

穆点头应许，她虽然木然，但是知进退。

士兵好心提醒：“喂，这地界和王城不一样，太阳升的快，天快亮了，你们最好去鲁鲁城休息。”

洁西卡谢过士兵之后，随着穆跑着去鲁鲁城。穆不知是不是腿长的缘故，他一步能跨洁西卡三步远。

风、叶子、夜莺的歌都跟不上他们的脚步，洁西卡在奔跑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愉快，就像是鸟儿第一次飞翔，虽然跌跌撞撞会碰到树枝，但那轻微的不适无法掩盖巨大的自由群带来的满足感。

鲁鲁城是诺菲勒家族的核心地界，那儿因为临近亚尔城，龙蛇混杂，发展不算太好，却是附近最热闹的地方。

城内卫生不堪，进城门就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腐臭味，市集的果皮，鱼鳞，烂菜叶无人清理，路也坑坑洼洼有积水。

他们进了一家当地的酒馆，这里墙壁涂成红色，白天和夜晚都营业。听说老板是人类，老板娘是巫师，他们背后的势力是诺菲勒家族。

“这里可以住人吗？要不我们还是住旅店吧。”洁西卡看见有人蹲在门口呕吐的时候就后悔了，早知道这里卫生条件这么差，她应该提议在树林里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将就一个白天。

“就是这种地方才有乐趣。”穆并没有嫌弃这里环境简陋，他的鞋面被地上的污水弄脏了，那群满身臭味的人碰着酒杯，在他身边大声说着低俗玩笑，他也毫不在意。

“这里那么乱……”

“奇花于混乱中得到滋养。”穆眯着眼睛寻找他感兴趣的猎物：“这里有以诺城没有的新奇玩意儿。”

他口中的新奇玩意儿是什么，洁西卡不想多问，可能是事先存了防备心，她对穆的观感很不好。

“小姐，要血仆吗？”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女孩伸出手抓住洁西卡的衣袖，她沙哑的嗓子说：“二十铜币。”

“不……不用了。”洁西卡看着那女孩脖子上无数的咬痕，有些恶心。

那女孩有些着急：“我身上有长好的地方，价格也比二楼的那些人低。”说完她把袖子卷的很高，洁西卡看见她右手皮肤溃烂，左手稀稀疏疏也有咬痕。

“你生病了，过早凋零，可惜。”穆先是多情，在女孩靠近他时，他又毫无怜悯心的挡开那女孩：“按照规定生病的人类是不可以卖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