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黎江给他们倒着饮料，边指着越云道：“直接叫哥哥吧。”

四五个小孩整齐的叫了一声哥哥好，越云连连点头：“你们好。”

越云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父母生意做得大，很少带他回老家，他从未参与过什么家宴，连家族里的人都认不清，平日里习惯独来独往，也没什么兄弟姐妹，哪见过那么多小孩叫自己哥哥。

越云恨不得从包里掏几个红包出来递给他们，好对得起他们叫的这一声哥哥，此时他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黎青羡来了之后，大家都开始用餐了，大厅里交谈的声音低下来不少，这一桌虽说都是小孩，但是特规矩，话也不多，一顿饭吃下来，越云都觉得有点难受，虽说饭菜不错，但是气压实在是有点低。

吃完饭后，所有人都自发的出了大厅前往后面的小楼，黎山有些紧张：“哥，成年礼上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李孟与李青也紧张，几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黎江：“哥，传授点经验。”

黎江沉默了一会：“青羡哥让你们干嘛就干嘛，别慌，别脚软，别头晕，别皮。”

最后这一句别皮明显是冲着黎山去的。

经他们这一问，黎江才转头向跟在身后一言不发的越云道：“到了里面你就站在我后面，别出声。”

越云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干些什么，但是以他的性格也不想多问，点点头，尽量从他们之间的交流中获取他想要知道的信息。

黎宅很大，走过了三个院落才到一座古朴的楼前，五六十个人都穿着整齐的正装，小孩都安静站直身子，整个院子里说话声音很低，大家都刻意压低了声音。

院子两侧都种着树，中间一排的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雕像，所有人都自发的站在两边，小楼前屋檐下，黎青羡扶着黎老爷子站在门前，所有人都等候着，那一扇门的打开。

吃完饭是六点多，所有人一直等到七点钟门才打开。

越云跟在黎江身后随着众人的脚步进去，黎山与李家双胞胎紧跟其后。

进到里面越云才发现，虽然小楼看着挺小，但是里面的特别宽敞，容纳百十人还是没问题的，大厅正前方摆着先人的排位，这显然是黎家的祠堂。

黎青羡站到中间，手上拿着一炷香向牌位三鞠躬之后，喊了一声跪，所有人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五六十人三起三跪之后，黎青羡把香插在香炉里从桌子上拿起族谱：“黎江，你来写。”

黎江出列接过族谱跪坐在香火台下地矮桌前，不远处放着把椅子，黎老爷子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

待黎江坐定，又叫了黎山与李家双胞胎出列，每人手持一柱香站在先人排位前。

“我念一句，你们跟着念一句。”

“黎氏宗祖在上，今我黎氏子孙，黎山，黎青，黎孟年满十八，立誓入我黎族宗室，将肃天清，道清为己任，耀我百年门楣！”

念完，上前把香插在香炉，再站回去磕头，这一跪，三人都没起来。

黎青羡把放在香火台的三个手提皮箱都一一递到他们身前：“你们都已经成年了，这些东西收好。”

三人跪得笔直的身子，接过皮箱的时候都弯腰接过来，给完后，黎青羡抓起一直供奉在台上的红色披风一一给三人披在身上：“从今天起，你们都是黎家宗氏之人，不可作恶，不可贪婪，不可行不可行之事，知道了吗？”

“知道了。”三人整齐的回道。

黎青羡看着他们笑了一下：“去你们黎江哥哥那签名吧。”

三人站起身来都到黎江那去，黎青羡抬头看向众人：“去年清扫了八桩旧案，送走六十多位徘徊人间的鬼魂，灭恶鬼数十位，善款一百万余，各位辛苦了。”黎青羡向众人鞠躬，众人同样回礼。

黎青羡后面再说了，越云已经没精力去听了，他有些困，耳朵都嗡嗡作响，为了不在人前露出不适，他都尽量不动，头也是低着，许久，突然听到一声叹息，清晰得就在耳旁。

越云立马转过头去，就见黎江拿着一柱香站在他跟前：“你怎么了？”

看着黎江眼底的担忧，确定不是他发出的声音以后越云连忙摇头：“没事。”

黎江见他脸色虽然不好，但似乎没什么大碍的样子，就把手里的香递给他：“你也去上柱香吧，上完我们就走了。”

越云这才看到祠堂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黎青羡身边站着十来个人，低声与他交谈。刚刚成年的那三人站在黎老爷子身边，与老爷子说话。

越云上前点火上香，鉴于不是自己家祖宗便没有再跪，鞠躬就算完事。

黎江等着越云上完香后，才凑到越云身边：“爷爷要见见你。”

越云抬头看着不远处坐在椅子上的老人点点头，便朝老人走去。

黎老爷子早就注意到了越云，不是因为他多独特，而是他那一身与周边正装格格不入的休闲装，看到越云走到跟前就冲越云笑道：“你就是我们家黎江的朋友吧，长得挺好看的，叫什么名字？”

“爷爷，他叫越云。”黎江回道。

黎老爷子耷拉着脸看了他一眼：“就你话多！”转头对越云和颜悦色地道：“我们家黎江性格有些乖张，以后还要你多帮帮他，我们家青羡有时也麻烦你多照看一下，你能答应爷爷么？”

越云有些不知所措，这里似乎所有跟他说上话的都对他十分客气，照理来说，他是帝鬼附身的身份从黎山，跟李家双胞胎的反应来看这个家族的人应该都知道，那么显然大家都知道黎青羡迟早都要死在他手上的，怎么会对他如此温和，一两个就算了，任何人都没有对他此时身在这里有任何的疑问，似乎早就确定了他的身份，并且接纳他。

黎老爷子似乎知道越云在想什么：“别怕，你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帮上他们的忙，我一直都等着你出现，我老了，希望你能答应我，在他们有困难的时候多帮帮他们。”

“好，我答应。”越云实在不忍拒绝一个老人的请求，没再多犹豫就点头答应黎老爷子，虽然他觉得自己根本帮不上黎江与黎青羡什么忙。

黎老爷子十分高兴。连说了几个好字，连站在老爷子身后的几兄妹都看着他双黎青羡就过来扶着黎老爷子出了祠堂，一行人也随着他们离开，祠堂里就剩下他们几人。

黎青羡这一走，几个年轻人也按捺不住了：“越云哥，你会跟黎江哥在一起做事么？”

越云莫名其妙，他只是答应黎老爷子会帮忙，怎么又跟黎江一起做事了？到火葬场上班么？想到火葬场那残缺不全的尸体，越云打了个冷战。

黎江站在一旁点头：“在来之前，他就已经答应跟我混了。”

越云心底一沉：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不过他们就是随口一问，黎山很快就被转头回来的黎青羡抓回去继续画符，李青两姐弟与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回去睡觉了，在乡下就这一点好处，晚上**点的时间正是休息时间，而在大城市里，晚上**点都还没到下班时间。

黎江与越云最后出了祠堂，关上那扇古朴的木门时，越云不经意间想到那供奉在香台上的红色披风，实在与这黎家人风格不搭，但他又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不过他实在想不起来了，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点上的烛火在漆黑的路上提供了一点点昏黄的光亮，出了这院子好一会才看见灯光，转头回看，这祠堂幽居这黎宅最漆黑的一脚，走过一道门，这座院子似乎就是他们平时生活的地方，热闹许多，仿佛刚刚的冷清寂寥都遗落在那道门后面。

走廊上有几只猫狗窝在花台边上，听到响声，便抬头看向他们，似乎是认出了人，又呜咽着把头低了下去。

这长长的走廊绕了整个院子一圈，挂着许多灯笼，简直像是元宵节越云看着这一走廊的灯笼问道：“今天要吃汤圆么？”

“嗯 ？”黎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情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见越云看着这一院的灯笼才回神道：“我们家都是这样，每年立秋家宴，顺便给他们办成年礼，小时候是放天灯的，这些年改挂灯笼，是祈求祖先庇佑今年成年的子孙们。”

这传承三百年的家族，再怎么说规矩都挺多的，越云这样想道，也就见怪不怪了，但是直到推门进去的那一刻，越云这种观念彻底坍塌，大厅里站着三个人，桌子上摆满了酒，此时一个中年女子穿着高跟鞋正踩着沙发高居临下的看着另外两个男人，手上高高举着一瓶酒：“大哥，输了就甩赖皮，这是你应该干的事么”

其中一个头发特短的男人似乎想抢酒，连道：“我没动手脚，不就是摇了几下，想把气泡摇下去么。”

那女人切了一声，把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未了发出舒服的声音：“哥，这茶挺好喝的啊，你是把哪的茶换来了？”

另外一个坐在沙发手把上的中年男子双手抱胸道：“刚刚青羡不是泡了壶茶么，你们两父子可真会打掩护。”

大哥听到这话有些得意：“你也可以叫你儿子给你打掩护啊。”

这话似乎戳到了这中年男子的痛处，立马站了起来，从桌子上顺了瓶酒，一抬手就劈开啤酒瓶：“大哥，刚刚作弊被小妹揭穿了，一罚三吧，我来给你开酒。”说着，又抬手开了三瓶酒摆在那人面前：“喝倒了，我让我儿子给你画醒酒符。”

那女子咯咯的笑着起哄：“大哥要做好表率，一会青羡回来我得跟他唠嗑唠嗑，连小姑都坑。”

越云愣在门口，不知是该进还是不该进，倒是黎江看着客厅里三人叫了一声爸。

顿时客厅里三个人都看了过来，那女子首先笑了起来：“唉，侄子过来，快给你大伯画几张醒酒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