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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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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青羡摸了摸神鸟的羽毛,神鸟也似乎很依赖他,拿湿漉漉的脑袋蹭了蹭他的手,黎青羡轻轻弹了弹它的脑袋:“去吧。”言罢,刚刚出壳的神鸟就振翅要飞向天空,聂乘风一见,连忙动手要抢。

却被黎青羡抬手布下屏障的阻拦在原地,聂乘风气疯了:“黎长青,你他妈是不是疯了,这是几十万年的朱雀神鸟,你今天拿这神鸟将血日拉下来,来日忘川楼必定百倍讨回!”

黎青羡看着弱小的幼鸟慢慢飞向挂在天上的太阳,道:“他忘川楼当初敢让我做这件事,就应当想到会有今日。”

“那这些他们怎么办?”聂乘风指着黎江道。

黎青羡也不看黎江,抬手就将长剑取了出来:“当时纪临落难遇见你才得以活下来,现在他的后人偿还这份恩情有什么不对。”说罢,提剑就往其中一根定天神柱砍去,剑气砍到定天神柱上发出震动回响,锋利的剑气立刻化作无数剑气从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黎江傻了,这是黎宗本尊,当时在裂谷下面,他仅仅是拿剑碰了一下一千年前他留下的剑痕,就被残留的剑气震荡得飞了出去,现在他身上没有任何灵气傍身,就跟个普通人一样,挨一下非死即伤,但是面对这扑面而来的剑气,他根本来不及躲开。

在剑气即将吻上黎江脖颈的时候,眼前红光一闪,千万剑气都瞬间灰飞湮灭,聂乘风拽着黎江闪到一侧,气得手抖:“黎长青!”

黎青羡还是没搭理他,抬手又连续不断劈下,密集如同外面世界的暴雨,一声声回荡在这空旷的世界里,嗡嗡嗡作响,千万剑气将沙烁劈开,形成大片的断谷,如同黎江曾经看见过的那个峡谷,却又没有那么深,站在崖边依然让人望而生畏。

就在黎江被残余的剑气与体内的之前残留的剑气形成共鸣,在他体内四处游走破坏他身体的时候,聂乘风突然将他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直接罩到了黎江身上,转身就飞身向黎青羡而去,在他又即将落剑的瞬间,紧紧握住了他的剑:“长青,是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弄脾气,你放手好不好。”

黎青羡看着他,松开了剑:“错的是我,是我迟了,迟了整整一千年。”

聂乘风拿着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突然太阳急速下坠,就两三秒的时间,天地一片黑暗,黑暗中黎青羡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不在的时候,我替你讨回了大周国,替你守着黎家,替你照看着你喜爱的世界,现在你回来了,不要跟我吵了好不好,我怕了。”

聂乘风在一片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听着他说话的声音辨认他的方向,突然间只听到什么东西一头撞到了柱子上发出震动的声响,聂乘风心中一凉,拿着剑的手都在抖大喊道:“黎长青!”

在一片黑暗里,没有人回应他这一声呼喊,聂乘风丢下剑,连滚带爬的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才走到一半,就感觉到似乎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滴到脸上,聂乘风的脚步走不动了,呆呆的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的水迹,然后再舔了舔。

无味、不腥、不是血,幸好不是血。

聂乘风这样想着,于是更多的水从高处落下来,很快就将他淋成落汤鸡,这是下雨了?可是在密境里是不会下雨的。

聂乘风努力辨认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还能看到定天神柱,可是周围已经不再是漫天沙烁,已经变成了外面的世界。

原来血日落下,定天神柱就会显现于世。

此时已经是半夜,轰隆隆的山水声不绝于耳,大雨也没有停歇的迹象,黑暗中,有人提着剑又向定天神柱劈了一剑,剑气四处散开,聂乘风听到大片树木被斩断落下的声音,天地都在共鸣,山脉震动,洪水滔天。

他没有抵抗,剑气却依

然绕开了他。聂乘风丝毫不意外,黎青羡从来都不是将他置于危险之地的人,可能定天神柱倒了,所有人都会死,唯独他不会。

但他能够想象定天神柱倒下后的惨状,大地再次生灵涂炭,天地灵气一扫而尽,道法死绝。

黎青羡砍下的每一剑都将会死成千上万的人。

他能伤害这世间百分百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而聂乘风是他万万伤害不了的,聂乘风想到了这一点,突然松了口气。

天雷滚滚而来,聂乘风看着闪电划过天际的那一刻,站在定天神柱中央持剑的男人:“黎长青,你当时说得对,时代进步,朝代更迭不是个人能够阻止,当时是我鬼迷心窍一心想要大周国再次屹立在九州之上,是我放不下父皇的死,所以一直拉着天下百姓与我大周国陪葬。”

“当时是我错了,你是对的,但是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这是妄图想要所有人都与你我陪葬吗?!”

黎长青转头看他:“你是对的。没了就是没了,什么都没有了,我找不见你的时候,去了很多地方,见到了很多人,他们都很好,包括你姐姐,可是看见他们的时候我都不开心,因为我没有你,他们都劝我看开,可是我明明有能力做这件事的,我为什么不做?”

“其实你才是对的,放下,看开什么的鬼话是说给那些无能为力的人听,可我不是他们。”

说着黎青羡指了指黎江“你看看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如果不是因为越云被你带走当替身,他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黎青羡抬手又是一剑,这一剑下去,剑断了,天地具崩,除去黎青羡脚下,整片山脉都在一瞬间塌陷,聂乘风飞身而起,向黎江扑去,可还是晚了一步,黎江随着流石一同坠下深渊,无力反抗。

在他们面前,黎江只不过是个凡人,无端因为哥哥是黎青羡,男朋友被一个鬼抢走当垫背,所以他站在这里,连话都插不进去。

他不是主角,是早在一千年前就定好的悲剧,不是他的悲剧,却牵扯了一千年,直到现在亲哥哥祸乱人间,一直在黎家是反派的帝鬼,却成了唯一能牵制黎青羡的人。

自己也要他时时护着,一直熟知黎家家族史的黎江突然觉得茫然,命运早就在一千年前被人定好,他却一直妄图寻找破绽,一直以为的家族诅咒,只不过是一个人十世的视死如归。

在这落下去的一瞬间,他的一生从眼前闪过,幼时曾趴在重病的黎青羡床边听他读的家书,他抱回来的聚灵兽,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黎青羡可以下床了,可以出门了,可以又跑又跳与正常人无异,忘了什么是几岁知道黎青羡活不过三十岁,忘了什么时候下定决心要打破命运的安排。

到了现在才发现,原来他一直都是跳梁小丑。

黎青羡握紧手表,深呼吸一口气吼道:“黎青羡!”可惜了随着他一同落下来的还有流石,他才吼出三个字,就被头顶上的流石压住,他连忙借风画阵法,将流石挤压出去,在土地深处好歹还留有些空间喘口气。

他此时又不是个普通人,如果是普通人,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他想告诉黎青羡,如果越云死了,要他以很多的人性命去换越云回来,他肯定不干,还不如跟越云一起死了算了,何必拉上其他人。

但是他此时没法告诉黎青羡,在一片黑暗中,黎江泥水满身却依然哧哧的笑着,黎家当家人,一千年了,还依然是个幼稚鬼、别扭鬼,如果有机会见到黎青羡父母,他肯定要好好教育一下他的父母,怎么教出这么一个巨婴来。

可能是觉得真的生而无望,他居然敢想这些。黎江把手表摸索着擦拭着手表上的污垢,对着手表道:“对不起,要你陪我葬在一起了,仔细想来

,我好像不是救你,而是每次遇见我,你就会遇见不好的事情,不过没关系,就当是你救我好了。”

聂乘风看着不断积压下去的泥土流石,看着瞬间变成平地的十万大山,错愕的表情一直挂在脸上,定天神柱也发出清脆的喀喀喀的声音,天上降下的雷电也不停打在黎青羡周围。

聂乘风感觉到了荒唐,不真实的荒唐,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黎青羡究竟做了什么?他应该何去何从?

他僵硬的转头看着黎青羡,黎青羡丝毫不躲避天雷与他对视,聂乘风感觉到自己血冷了,他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个人,他从未想过黎青羡是什么样的人。

这一千年来,能够直接接触到黎青羡的机会极少,幸好现代科技发达,还能给他打几次电话,但是就算是幼时与他一同长大,他此时都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聂乘风看着天上不断降落的天雷,站在定天神柱中被天雷劈,神柱化出的风刃不断切割着的黎青羡,突然笑了一下。

这一笑,原本坚定不移的黎青羡突然慌了,脸上的表情既紧张又害怕。聂乘风从未在他的脸上看见过这样的表情,但是他无暇再去考虑其他,直接飞身向黎青羡冲过去,黎青羡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退后一步,但是这一退,他突然意识到了聂乘风要干什么,连忙拦住聂乘风:“不!”

但是他迟了,聂乘风从地上顺了一片他的断剑,一只手按在了定天神柱中央的玉盘上,一只手毫不犹豫的拿断剑直接从手背插了下去:“天道尊者,娑婆神定。”

定天神柱突然发出光亮,亮光直冲云霄,一瞬间天旋地转,他们又回道了密境里,入眼是黄沙,曾被朱雀神鸟拉下来的血日再次挂上天空,密境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阵内的聂乘风,一个是被隔绝在外黎青羡。

“吾自愿投入娑婆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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