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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新人温旧室,百年再今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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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算算,这十来天李不择只在黄府短暂接过消息,其他时候都是在路上,就算有消息给他,也是送不到。

“同宗是个什么地方?任马你听过吗?”李不择问。

“从没听过。”驾位上任马答道。

“小美人听过没?”李不择问日月天。兴许这些不知名门派间有互相认识的呢?

“没听过,好普通的名字。这个门派做了什么?摩罗帮不是个杀手组织吗?是有人雇摩罗帮去杀他们?”日月天已经习惯李不择叫他“小美人”,反正不过是个称呼,叫阿猫阿狗亦无区别,等到了江南也就分别了。

“我也有这些疑问,”伊南屏点头应道,他对这个破了自家长老七子阵的人颇有些敬畏,“摩罗帮是西域流亡高手组建的杀手帮派,帮中个个功夫一流。他们规矩极多,佣金也极高。像这样指使他们到处问询、杀人,非得财力十分雄厚不可。我觉得此事太不寻常,于是跟几位长老报告想要追查。可他们一听‘同宗’二字,便不让我再提。”

“可你还是继续追查,结果惹上杀身之祸?”李不择问。

“正是。”伊南屏叹了口气,“我曾听说嵩阳密卷阁里有本《墨客江湖门派纪年谱疏》,传说里面收录着各门派兴衰简要,由嵩阳弟子不断增订。于是我偷偷潜入密卷阁查阅。本来这种书应该拿出来供大家随时翻阅,放在密卷阁我本就觉得奇怪,直到看到了才知道为什么。那书里增改无数,无不是照顾着嵩阳的名声将那些被嵩阳欺侮过的门派划去,要么就是加些或有的罪名。”

“那你找到同宗了吗?”

“找到了。却不能算是在书中找到。”伊南屏说到这里,咽了口口水,“我翻遍那《门派谱疏》,并未找到同宗的记录。但那书有个奇怪的地方,就是百里龙邪作乱前几年的部分全被撕掉了,连删改都不是,是直接扯掉,中缝里能看到好些残根。我当时怀疑同宗就是在被扯掉的页里。总之我又去翻阅了阁里其他卷宗,希望有一星半点的线索。结果,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暗门……”

那夜伊南屏在密卷阁里小心翼翼将《墨客江湖门派纪年谱疏》归于原处,将案台上抄录、草稿等纸张整理成与先前无异。他一手擎起蜡烛,一手护着火光,向别处书架走去。密卷阁里书架高耸,摆放纷乱,伊南屏在黑暗窄小的走道中翻查各式卷宗散篇,不敢有大动作,即是怕被发现,也是怕一个不小心将密卷阁点了。

他只很多年前被差遣来过一回,见过离入口较近的修书案台。此次往深处走,才发现这里面简直像迷宫一样。不仅书柜打仗一样乱排,墙体也不规则。有些通道透过书架的缝隙可以看到,可是走却怎么也走不过去。

很快他迷路了。烛火照耀范围有限,举着蜡烛前后观瞻,却只能看到狭窄的一小圈,来路去路全都隐秘在墨黑的暗影中。如果走不出去,早上修书弟子一来必会被抓到。伊南屏焦急地继续摸索,可完全搞不清自己是离出口更近了还是更远了。

忽然烛光抖了一下,是哪里有风。伊南屏赶紧用烛火探着风向往有风的地方走。密卷阁是栋有窗子的楼,只要找到窗子,往外瞧瞧,就能确认方位了。

结果,他走进了一条死胡同,三边都是墙,墙上凿的架子,架子上排满了书,墙根还放了一只防火的水鼎。

伊南屏焦虑地看着手中蜡烛越来越短。私闯密卷阁可是大过,像他这样的小角色必遭重责,打一顿是免不了的,驱逐出门派是很有可能的,甚至也许会以偷窃之罪报官。

进阁时这些他都想过,怕也怕过一遍了。可那时心存侥幸,如今眼见蜡烛一寸寸烧矮,才切实着急。他更加害怕的是自己连累连如海。他一旦有难,连如海必会挺身而出维护他。可那在别人眼里算什么呢?对连如海的堂主身份算什么呢?他怕就是怕这些。

烛火还在抖。既然没有窗子,风是哪里来的呢?

伊南屏用手在墙上摸,墙上冰凉,然而不透气。他又跪下在地上摸起来。他也不知道这有什么用,可能是急疯了吧。

摸着摸着,在地上摸到一片浅浅的小凹痕,只有小指肚大小,摸起来像个小花。移近烛台细瞧,原来是个羽毛的形状,刻的不怎么精致,不过痕迹利落,每一划都深浅均匀有出锋入锋。那刻的人必然手劲很巧。伊南屏不抱希望地按了按,没什么反应。

他没有放弃,继续在地上摸。不可能有人平白无故跑到密卷阁就为了划个小羽毛,一定是有什么意义。终于他在水鼎脚边又摸到一个羽毛刻痕,恰好是第一个羽毛尖指着的方向。难道是要顺着羽毛尖找?伊南屏按照这个规律在水鼎下靠墙的地方找到了第三个。夜里虽凉,伊南屏却忙活地流出汗来。他趴在地上伸胳膊够着水鼎底下,一手横拿着蜡烛照着。那第三根羽毛居然是指着墙。

伊南屏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水鼎移开了一点点,然而墙上除了水鼎蹭出的黑痕,别无其他印记。

他不甘心,又趴下伸手去够那墙面,胡乱摸了几回,他忽然发现那风竟是从羽毛指着的墙根处吹来。他试着扣了扣墙根,胳膊都快扯断了,终于叫他找到一条缝。那缝越用力推越大。他咬牙用几乎脱臼的力气使劲一顶,只听啪嗒一声,是机括搭合的响动。

功夫不负有心人,伊南屏直起身,看着地上一块砖缓缓向下倾斜,漏出一条并不大的缝,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伊南屏怀疑自己脑袋都不一定塞得进去。这是什么?难道是排水用的?

然而他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试了,蜡烛只剩下一小寸。于是伊南屏硬是挤进了那缝隙里。还好他一路奔波轻减不少,否则一定被卡住。

里面并不深,他一伸手就把留在上面的蜡烛取了下来。晃着胳膊四处照了照,原来这里并不很大,是个小石室。石室里放了好些书本杂物。只有一面墙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放。伊南屏拍了拍那墙,它石砖似乎是松动的,风就是来自这里。伊南屏试着推了一下,这才明白了自己所处何处。

密卷阁依山而建,石墙另一侧正是通往山体内的小窖。伊南屏一直以为二者并不联通。因为小窖与密卷阁间有厚厚的石墙相隔。

而此时伊南屏就处在石墙里。

推开松动的石砖,他就能到山窖去,山窖里没什么贵重物品,无非咸菜缸一类,门一般不锁,从那儿,他就可以出去。

没了后顾之忧,伊南屏将头顶石板推回原位,安下心来观察起石室内物品。石室尽管隐蔽,里面的东西还是落了不少灰,毕竟风能进来。也不知多久没人来过了,有的书卷已经烂掉了。

伊南屏憋着咳嗽捡起一本线绳立即断了,书页落在地上,好在顺序没乱。伊南屏拾起书页墩好,一只手掐住边翻开扉页。只见第一页上,画着一只眼熟的小羽毛,正是楼上地上刻着的那种。羽毛下,是一列工整端正的姓名,

——“卫明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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