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指功，半路书（2 / 2）

“我心狼狈，不忍梦少年时。欢不复，志不再。昔日所激愤者，今之所为也。惟愿与梦身替，永不知别后。””

末了注着年月，那是百里龙邪作乱前夕，江湖上最后一段繁盛的日子。

又看了几笺，日子逐序向后推，言辞越发消极。不知受世人崇敬的卫明夷是有什么心事，这么多伤颓。

“李寨主请直接看这个吧，”伊南屏抽出一叠折起三折的纸。展开后，李不择一下看出这些是从什么地方扯下的书页。它们一边都是参差撕烂的。

“难道？”

“正是《墨客江湖门派纪年谱疏》上遗失的几页，李寨主看看便明白了，明白同宗是怎么回事，还有当年的很多事。”伊南平神情激愤起来。

李不择刚来得及扫了一眼第一页上似乎是个图谱，忽然被一掌狠狠推开，头磕在车壁上。晕眩中车子不知朝哪个方向倾斜了去，马儿一声嘶鸣，他听见任马抽出断水劈岳。

眼前整个侧了个个儿，车子翻倒了，纸笺零落在地。应是马儿在试图站起来，连着车厢徒劳地抖了几下。李不择翻滚起身，顺手把摔倒的伊南屏拽了起来。

刚刚将他推开的是日月天，此时日月天一手扒着翻到顶部的车窗，正准备出去。

“什么情况？”

日月天示意李不择伊南屏小声。他展开一只手，递给李不择，手中是一柄弩箭。

现在位于他们头顶的窗子旁，有一个小豁孔，正对着适才李不择的座位。看来是有人射了弩箭，拌翻了车。若不是日月天将李不择一掌拍开，不知道身上哪里要开个洞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只是不知道是刺客还是土匪。

“寨主！”车外传来任马的呼声。

“我没事。”

“那好，你和伊少侠见机行事。——小兄弟来，开工了！”

“你，”李不择搭住日月天的胳膊，“不要再受伤了。”

不待李不择话音落下，日月天已经抽手轻燕一般一跃而出。

李不择不放心，掀开车厢前帘要出去。

“是有人打劫吗？”伊南屏正收拢散落一车的纸张，见车厢里旋即要剩下自己一个人，有些慌张。

“但愿是打劫吧。”

“啊？”

李不择掀帘而出。

那伙派出刺客的“他们”肯定料到自己要去虚名馆，毕竟叛徒赵树清的哥哥赵树海还留在那，自己不可能不去一趟。在途中部下阻碍也是可以料到。

外面是片小树林，跟与鬼三兄激战的那座林子差得远了。这里树木稀稀拉拉，枝叶虽茂盛却不至于遮天蔽日。

任马将断水交付给日月天，一手拄着拐，正在指点日月天怎么在敌暗我明的道路上做应对。原来刚刚拌马连同射弩，都是早就设好的陷阱。一有东西撞到绊马索，箭弩就会发射。看起来是山匪的套路。

李不择小打了一声呼哨，春庚从个刁钻的角落窜出，几下隐没林中。

如果确实是山匪，应该很快会被马鸣吸引来，查看是什么猎物入了网。

不消一会，春庚跑跳着赶了回来。

“都……”春庚指着身后，“都死了！”

春庚一脸的惶恐，扑到李不择腿边扒住他裤腿把脸埋在布褶子里，仿佛林子里有非常可怕的东西令他不想看第二眼。

“谁死了？”李不择感觉春庚在抖，他弯腰抚摸春庚的后背，让他平静下来。

“不知道。太多了。他们……一块一块的……看不出来……”

李不择闻言皱起了眉头，听不明白这是怎么个情况。

“什么叫一块一块的？”

问题一出，春庚就哭了起来。哭声难听极了。是真的吓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