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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齿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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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缘由。我差点命都没了。”李不择苦笑。

两人一时都没再说话。

“这次去江南,”李不择先开了口,“你也一起。”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也对。有我在,树清总会顾虑一些。必要时寨主也可以以我为质。”他说这些话就好像再在说别人的事,没有丝毫委屈。

“你清楚就好。”

“只求寨主不要对树清下杀手,一切查明再论行处置。”

李不择垂下眼帘未做回应,手指轻轻敲着桌子,陷入了思考。

一声深深的叹息,中年男子起身长长一揖。“那寨主先想着,我去安排下馆里事宜。”

门打开,带起一阵风。男人走了。李不择继续敲了一会儿桌子,直到烛火平静下来。他盯着烛火看了许久。

“李寨主?”日月天扶着额坐了起来。

“醒了?”李不择声音有些僵硬和嘶哑。

“刚刚那人是?”

“赵树海赵馆主。”

“你说他也一起去江南?”李不择点头,日月天眼睛亮了一下。赵树海在乌木寨高手中排名虽不高,可他每日接触往来信息,一定很有故事,一路上应该不会无聊了。“那煎饼呢?”

“你总关注煎饼干什么?”

“一个见了我就想咬的狗,我为了自己安危也应该关注一下。也真奇怪,他怎么不上赶着咬别人?我好歹也保护了你,他自己不觉得应该和我一伙吗?”日月天又皱起眉,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自己上手把眉头按开了。李不择不禁笑了。

“不咬你咬谁?你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日月天眯起眼试图回忆起自己干了什么让一条狗如此记恨的事,“难道又是我昏迷的时候?”

“要是不让你想起来我也太亏了。”说着,李不择坐去了床边与日月天正对着。隔着被子日月天感觉到挨着自己大腿的李不择的热度。

被李不择一挡,周遭一下暗了下去。有那么一瞬,日月天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迫感。恍惚间好像一头狼或一头巨犬正要压到他身上。他闻到了血的味道。

李不择将衣服左襟拔出一大截,将上衣从左肩上一层层翻下去,空出包裹着的伤口。

指头滑到布扎下,将包扎掀起一旁,露出一片惨不忍睹的皮开肉绽。

他轻嘶着,前倾着身子将伤口展示给日月天,佯作愠怒地问他:“你看这是谁的牙印?”李不择指着伤口处一圈清晰可辨的牙圈印,那是人的齿痕。

日月天看了一眼便不再看。那必然是他的了,他此时正忍着一股同样的冲动。

“你咬了我之后煎饼就跟你卯上了劲。你说怪谁呢?”

李不择并非真的想责难,只是借机调戏。

可日月天向后蹭着抱起膝盖在床角蜷成了球。他竟有些颤抖。

从前被师父打过的地方忽然跳着疼。若在山里,此时大概已经被师父打个半死。其他事师父能忍,可一旦日月天误伤他人,绝不会有半分姑息。若是日月天胆敢有半分食人血肉的念想叫他老人家发现,师父会很负责地用本门绝学招待日月天,让他深刻体会耳山派精髓以及什么叫悔不当初。

日月天曾很不理解师父为什么管他管得那样严,如今有些明白了。原来是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那齿印再往上一点,就是李不择的脖子。他差一点就沦落回食人的境地。而这一切发生时他是没有意识的。他不禁想,如果被他咬到的是师父小个子他们呢?

原来他内里,仍是那个吃人的盈日。

日月天以为师父认为很严重的事,山外也应是一样。李不择一定也是怒火中烧,只是之前碍于有旁人在,这时才来诘问。

他是不是不会带自己去江南了?

日月天虚弱地把腿从被子里拐出来,在李不择圈起的不大的方圆中突然跪了下来,对着李不择深深伏首。

“李寨主,这件事是我错。求你原谅这一次,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这是日月天知道的最郑重的认错的方式。

李不择怔住了。是他话说重了吗,怎么日月天仿佛变了个人一样如此正式?好像一下子他们之间多了一层陌生。

他扶着日月天双臂将他搀了起来。手掌中,紧实的手臂微颤着。

“伤口疼了吧?”李不择问。与日月天该用什么样的语气什么样的眼神变得很难掌握。

日月天笑了,笑里带着一丝讨好。

此时距杭州协亲王府惨案还有三个月,距鹄老台兵变还有六个月。

日月天后来的回想中,并没有这一天的内容,因为与接下来的种种相比,这时的一切都是那么微不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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