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杜佳从校服口袋里抽出烟盒，点上一支CAPRI，细白的指间夹着烟，吸了一口，吐出个漂亮的烟圈，接着缓缓道出两个字：“竞哥？”

叶晨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微不可察的碰了碰杜佳的鞋尖。

而杜佳看着徐竞紧绷的脸，笑了：“原来这就是徐竞。”她点了点头，“我是杜佳。”

她将冷棕色的长发染回了黑色，此时披散着，发丝随风飞舞。徐竞却感觉那发是在他心上乱舞，挠的心痒痒。

他回了一个字：“嗯。”细听之下会发现这高冷的一个字有些轻微的发颤。

杜佳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暗地里也不禁赞叹，这是个被上天偏爱的男孩子，凌厉的单眼皮，长长的睫毛，朱红的唇，真是一副好皮相，只是那唇......她用眼神描着那唇形，不知亲上去是什么感觉呢？

不过一个晃神，叶晨已经向几人说明接下来两人要回家并告了别，拽着她就往一边走，杜佳也不反抗，把手中的烟扔进了不远的垃圾桶。

待走过了挺长一段路，叶晨停下来，没好气的道：“杜佳你是不是又起什么歪心思了，你看看你刚才，活像一个诱惑唐僧的白骨精。”

杜佳轻笑：“是么，白骨精爱的可是孙悟空。”

她这么一笑，叶晨差点绷不住：“你你你，你还□□我，在外面你能不能把你的魅力收一收啊姑娘。”

杜佳摸出一块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顿时一阵柠檬清香在口中弥漫。她摊开手，糖纸随风飘走，她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那张糖纸，飘上飘下。

“晨晨，魅力这东西，我想收也收不了，而有些东西，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收不回来，都改变不了。你说，这是不是老天把本应他俩遭的报应投到了我身上。”

“他俩”指的谁两人都心知肚明。叶晨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初二下学期再开学，杜佳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不再是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家长眼中的乖乖女。而她明知诱因在哪里，却无法劝阻，只能看着那个小佳一点点沉沦、堕落，直到在医院，被判了极刑。

回到那个不属于她的房子，书包一扔，杜佳先洗了个手，然后去厨房，拿出一袋方便面。

包装袋上的代言人笑的很假，她突然有些反胃，急急忙忙跑到卫生间对着马桶大吐特吐。

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完全是干呕，她吐完漱了口，从卫生间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把那袋方便面放到了柜子深处。

她靠在门边，看着陌生又有些破旧的一切，笑了。

笑的癫狂，笑的不能自已，过了一会儿，她收了笑，走进自己草草布置的卧室，换上家居服。

她不需要人照顾，也不需要人爱，正像狐狸不需要狼的问候。

曾经想要获得所有人的欢心并为之傻傻的努力的杜佳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不过是一副躯壳，一副拥有着如黑烟般灵魂的躯壳。

拿起手机，拨出某一个号码，“嘟嘟”两声，那边就接通。

中年男人带着欣喜的声音传来：“喂，小佳，在你叔叔家住的还习惯吗？一中的学习怎么样？能跟上吗？”

她没说之前入学时在家长手机号码那一栏上填的是自己的手机号，也没说假称是那个女人给老师打电话请了两周假，不耐的开口：“如果昨天你打那么多电话就是问这些的话，那我告诉你，大可不必。以后没有大事请不要总给我打电话。谢谢合作，杜先生。”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是夜，闷热的风从窗户悄悄溜进屋内，杜佳心烦意乱的睁开眼，拉开台灯，摁开床角的一个板凳上的电风扇。

果然舒服多了，那睡意却像是被凉风给驱跑了似的，整个人无比清醒。或者可以这样说，本来利用药物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一点睡意，又没了。

杜佳看向床头柜上的药盒和一个瓷杯。那个瓷杯是初三那年叶晨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定制的瓷杯，印有“Struggle for a living”的字样。

她定定的看了会儿那个瓷杯，而后视线移向身上盖着的蚕丝被。这被子是她初一时参加英语竞赛时获得的一等奖奖品，当时她兴高采烈的提着回家，却差点被那个撒酒疯的男人撕坏。

杜佳揭起被子，关掉风扇，走到客厅，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啪”，猩猩红光在黑暗中时明时灭。

指针指向1，她望了望窗外，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回到卧室，重新钻进被里，这会儿已经凉爽许多。

尽管没有丝毫想睡的欲望，她仍旧紧紧闭着眼，好似在和谁较着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