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2 / 2)
他会暴躁也是正常的。谢游棋从王积薪,也算是王先生的高徒。可休云北的棋技不知学了纯阳五子中的哪一个,实在是惨不忍睹;桓新霁更是玄幻,琴棋书画四项,他在琴、书、画上的造诣颇高,唯独棋类,乃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休云北与桓新霁面色不改,一人执黑、一人执白,看上去似模似样。
休云北还道:“所以才没让你来下棋。你要是无聊,自己去写写画画罢,我与桓兄今日定要决出胜负。”
谢游骂骂咧咧地走了。
还一决胜负呢,明明是菜鸡互啄。
他只能回房画画,但赭石刚好没了,他便想着去药铺买一些。
偏偏就是这么倒霉,药铺的赭石都要用来入药,没有多余的卖给他。
药铺伙计给他报了个地址,又指了路,谢游道了谢,往街上走了。
也不知他七拐八拐地拐到了什么地方,天色已经昏暗,而这边连人影都看不见。
忽然,街上一点亮光也没有了。
谢游直觉不对,停下脚步,又似乎听见一声女子的悲呼,声音很小,像是被压抑了,听起来不远。
他怕这偏僻的地方有女人遇险,便往声音的来源跑去,那是在一个小巷的尽头,很黑,无端带给人一种恐惧的感觉。
前几次鬼气侵蚀心智的感觉又涌上来,谢游深吸一口气,往巷尾走去。
环境仍是很黑,月亮刚好被云层遮蔽,一丝惨白的光也透不出来。
他定了定神,取出火折子,兀的心惊——
这是条死胡同,但确实有人。一个女子瘫软在一旁,像是被点了穴;另一边更是让人愤怒,一个浑身乱糟糟的男子压在另一个女子身上,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衣襟。
火折子发出的光惊动了他们,三人都向谢游看来。
两名女子含泪的眼睛骤然迸发出希望,那肮脏汉子看清谢游的第一反应却是挡住了自己的脸。
谢游不敢多想,立刻飞身上前逼退了男人,男人迫不得已与他过了几招,但一只手仍挡着自己
的脸,就算这样,谢游也是勉勉强强与他战平。
打斗声似乎惊动了什么人。谢游与男人都听到了动静,男人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运其轻功逃走了。
先前瘫软在地的女子却不知从何而来一股力气,拿起身旁的刀,向男人掷去。男人躲闪不及,被刀气划破了衣裳,在背后留下一道伤痕。
谢游顾忌还有两名女子在此,不敢离开去追他。但从他处飞身而起两个人,都追了上去。
他垂头背对两名女子,熄了火折子,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递往那个方向。
袍子被接过去,又响起女子低低的啜泣声。
“能否劳烦恩公……帮我妹妹解了穴道?”女子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谢游重新点燃火折子,往女子那边略略瞥了一眼,见她已经整理好衣服,便放心地半蹲下给另一人解穴。
只是看到了女子的脸,谢游睁大眼睛:“温小姐……”
他快速给温柔解了穴,温柔却已不顾什么男女大幅,直接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
谢游浑身僵硬,只能轻轻在温柔背上拍几下以示安慰:“没事了,他已经跑了。”
他想了想,干脆又脱了件衣服下来给温柔披上,虽然不比外袍宽大,但也聊胜于无。
至于他自己?万花弟子,衣服从来都是一层套一层的,此时倒也不算衣衫不整,顶多有些冷罢了。
温柔泪眼朦胧地抬起头,见谢游面色局促,便擦了擦泪直起身来,又看向另一个女子,小声问道:“纯姊姊,你没事吧?”
光是这么问一句,她的泪水又流出来了。
雷纯的衣裙有些被男人扯破了,此时拢着谢游的外袍,扯了扯嘴角,却无半分笑意:“没事,恩公来得及时。”
谢游听温柔唤她“纯姊姊”,又见她熟悉的面容,心中已有了猜测,此刻便询问道:“您是雷小姐?”
雷纯看向他,眼眶还有些红,更衬得她柔弱万分。
她好似早就知道了谢游是谁,此刻行了个大礼:“多谢谢先生救命之恩。”
谢游忙避开这一礼,道:“无事。”
他顿了顿,又道:“今夜谢某只是帮二位小姐击退了一个抢劫的贼人罢了。”
雷纯深深看他一眼,福了福身,不语。
此事宣扬出去对女子名节是毁灭性的打击,现在谢游另给她们寻了个借口,便是最好的事情。
先前追击的另外两人也折返回来,看样子恐怕是没有追上。
她们与那二人认识,那皮肤黑的人叫张炭,另一个高个子叫唐宝牛。
几人慢慢走出巷子,巷外此时倒是人多了,张炭便提议先送雷纯回六分半堂。
一名乞丐听他们这么说,嘀咕了一句:“找雷老总?他已经死了。”
谢游闻言不语。
张炭从乞丐口中得知今日早晨雷损已死于自己布下的炸药中,犹自不可置信:“怎么我们就被关了一个晚上,外头就翻天了呢?”
唐宝牛长叹一声:“管他的!”
如今六分半堂已是狄飞惊掌控,温柔小心翼翼地看了雷纯的脸色,提议道:“不如我们先去找师兄吧……”
此下也是无法,几人便往天泉山去。
谢游听他们说苏梦枕与雷损对决,也是担心苏梦枕病情复发,便也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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