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登徒子（1 / 2）

用罢早膳后，苏念朝便去给那所谓的父王请安。那个男人前前后后叮嘱与威胁参半着叫苏念朝莫要惹事。若是苏念朝惹恼了那强国朝廷，他死倒是事小，倘若那朝廷将领领兵前来征讨鲜卑，连累了全族，才是事大。

苏念朝听着这格外膈应人的话，登觉自己就像是那前去和亲的公主，孤苦伶仃，毫无面子。

可他却也只能连连应下父王的各般请求，至少他不能触犯王之尊严，活过今日才是正道。

一番训教作罢，苏念朝掀开帐帘走了出去，却见那柳思暮正坐于马背，悠哉悠哉地吟诗哼小曲儿。今日的柳思暮换上了一身黑白交接的长袍，袖口与腰际皆绣有行于云上的白虎，倒是栩栩如生。昨日里披散的长发由一根黑绳慵懒束起，平添了几分英气。

星眼剑眉，美鬓丹唇。

柳思暮就这般坐在马背之上，盘弄着手中折扇，拈起扇坠，迎面与苏念朝笑道：“不知三王子是否想与柳某同骑一马？”

末了脸上神色仿佛在看出好戏，浅笑着看着苏念朝。

苏念朝神色一僵，抽搐着嘴角说道：“念朝不会骑马，柳大人既然这般说，那还请您多多担待些。”

“无妨，三王子若是要跌下去，柳某定当将您搂的牢牢的。”柳思暮玩味一笑，眉眼弯弯的。随即他便将折扇合起放回腰封之处别上，做罢这番，就盯了苏念朝瞧。

苏念朝没了法子，便向前挪了两步，可身上背着的行囊着实有些挡事，叫他难以找准姿势跃上马去。可苏念朝又试了几次，仍是上不去马，这下可叫苏念朝急得涨红了脸，生怕这柳思暮又想着什么法子来戏弄他。

柳思暮似是察觉出了他的难堪，他暗自勾起唇角轻笑着，但也只在瞬间，便收回了笑意，假正经模样地与苏念朝说道：“三王子若是攀不上这马背，柳某倒是可以帮忙。”

听罢柳思暮这般一番话，苏念朝身形一滞，停下了手中的举动以及跃跃欲试想要攀上马的双脚。血色像滴进满是水的茶杯里的水墨一般，缓缓地，缓缓地，似是舞着一首悠长悠长的曲子一般地，绮丽地，氤氲地开花散枝样的，悄悄爬上了苏念朝的耳垂，侵占了它的所有领地。血色霸道地向耳廓犯去，宣誓主权一般地。

苏念朝很是不服气地跺了脚，嚷嚷道：“我堂堂男子汉，怎么可能连上马都做不到！柳大人莫不是瞧不起我！”

柳思暮瞧他那副小孩子赌气般的模样，心中趣味愈发浓烈，像杯中烈酒一般的，纵是残香，也抹不掉去不尽。残香像那浴池里的气雾一般的，慢慢地，朦朦胧胧地，悄然地攀向高空，既与地面亲昵，又绕在梁柱迟迟不肯离去，渐渐地，渐渐地，飘满了整个浴房，像一层纱，追不上，也戳不破，却像个强盗，鸠占鹊巢。

“怎的？三王子竟还与我赌气？”柳思暮玩弄起缰绳，满脸笑意地问道，“我见三王子这额头上的细汗却是实在，不似三王子那般的谎话。”说罢，还颇有深意地偷看了眼苏念朝那红透了的耳垂。

闹了这一出，苏念朝更是涨红了脸，舌头打结着不知如何是好。他支支吾吾着，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