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华霁双手交叉，上身微微前倾，靠在桌子上，自顾自形容病情：“医生，我心脏不太舒服，老感觉跳几下就停一下，”接着他用右手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左胸口，继续说道：“而且它跳得不像以前那么活泼了，跟上了年纪一样，沉重得很。您帮我看看，我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希晨盯着华霁的脸，看到头发软软趴在他的额前，眉宇因疲劳而稍稍皱在一起，那双和印象里差别无二的眼睛，像小时候看到的山顶晨星，闪着微微的光，不耀眼却也让人无法忽视，鼻梁挺立，直直得滑到鼻尖，嘴唇抿在一起，看上去有些苦恼的样子。他看了一遍后，低头努力把思绪抓回来，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再抬头，语气里透着难以隐藏的温柔：“你……这个情况有多久了？还有……最近作息怎么样？”

华霁用手支住侧脸，歪着头对医生回道：“出现这个情况啊，也就这几天吧。作息不好，因为工作熬了好几天了，撑不住就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没正经睡过。”

希晨听完华霁的话后眉头不着痕迹地微微皱了一下，在电脑上打了几个字之后再接着发问：“除了感觉心跳偶尔间歇之外，你还有什么其他感受吗？”

熬了几个大夜的华霁虽然刚刚回家洗了澡，身心都舒服了不少，但脑子的反应力还是比平时低了一大截，他歪歪脑袋有点迷茫地思考着医生的问题，暂时没有回答。

一时间诊室里安静得让希晨觉得自己心跳声都可以被对方察觉到。

“咳……那我举几个常见的感受，你回答我有还是没有就好了。”希晨尴尬地破解这个局面，但眼神还是一丝一毫都离不开华霁的脸。

“好。”华霁把身子坐正，平视医生，嘴角挂起放松的微笑。

“有没有感觉到白天某些时候心率过快，呼吸不顺畅？”

“没有。”

“有没有感觉到头晕，眼前偶尔发黑，猛地站起来会天旋地转让人站不稳脚？”

“有一点儿。”

“有没有感觉到心脏会发疼，好像被人破开了一个洞？”

“……没有吧。”

“有没有感觉到手麻脚凉，像冬天被人脱光了扔在雪地上？”

“……？？？”

“有没有…………”

在希晨盯着华霁从能正常用专业知识去询问他的感受，到不过脑子发出了一系列跟现在这个情况毫无关系的破问题，也不过就二十来秒的时间。

还好在这个时候，诊室门被推开了。聂丽文一只手插在白大褂儿的口袋里，一只手把门关上，径直走到座位上，拍了拍希晨的肩膀，让他起身让地儿。希晨在华霁充斥着疑惑不解的眼神里站起来，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他觉得自己现在脸热得发烫，不敢再抬头看华霁，就转头对聂丽文描述病情。

聂丽文听完后对着华霁笑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你去拍个心电图，拿到结果过来我再帮你看看。”说完便在电脑上给他下了个单子，让他拿好去拍心电图。

华霁接过单子，对这位女医生说了句“好”之后，又看了一眼刚刚问他奇怪问题的男医生，对方已经把头低下认真看起了笔记本，他虽然有不解，但什么也没继续说，转身出了诊室。

“希晨，以后你要是看到张林进我办公室就直接给他踹出去，让他滚回心电室好好待着，告诉他别成天拿着公家的钱不办人事儿，听见没？”聂丽文皱着眉头翻着病例，一提到这个外甥就升起一肚子恨铁不成钢的火儿。

希晨刚刚还沉浸在心烦意乱的尴尬里，听完聂主任的这句话，像突然醒悟了一样猛地抬起头，起身赶紧往外走。

“诶！你干嘛去啊？”聂丽文本来还等着她的乖徒弟跟她一起整治张林那个小混蛋，结果回复没等到，人还直接走了。

希晨来不及解释什么，快关上门的时候胡乱说了一句：“我去趟厕所。”

希晨的思维还跟不上自己的脚步，只想着赶紧追上华霁。小跑了几步后看到站在分区牌前驻足研究的对方，悬着的心一下子沉到肚子里，眼里像获得了稀世珍宝一样盯着他的背影。

华霁双手捏着单子，看着那个分区复杂的指示牌，越看越迷糊，眼前发黑，一个重心不稳往右边歪去。希晨那时正好走到他背后，伸手一捞，就揽住了他的肩。华霁闭着眼甩了下头，等那股晕劲儿过去才睁开眼看向扶住自己的人。

他缓缓站好：“诶，是你啊，不好意思啊，刚头有点晕，谢谢了。”

希晨有些不舍得把手揣回兜里，对他说：“没事儿，走吧，我带你去心电图室。”

华霁刚刚在诊室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又上来了，他皱着眉问：“你们医院还有带路业务？”

“没有，是我有事儿正好要去趟心电图室，”希晨很少撒谎，这一句谎话出来他觉得自己耳根儿可能都红了，他忙用拳头遮住嘴咳了一下：“咳咳……正好看到你在这儿，就喊你一块去，有什么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