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2）

以陆母和阿现的织造速度再快也是要一个月才能织成一匹布的，梭织提花织布又有市场 ，自家开个织造坊打造多台束综提花机再招几个手巧的，这也挺好的，回去后得问问陆母有意没！

早上刚醒他就听外面有淅淅沥沥的声音，这是下雨了？打开门就有一股凉风吹过，陆泊宴打了个颤，抱成一团又钻回被子里了，这天冷的也太快了吧，又在床上发了会呆他才起身翻找了一下床尾的箱柜里，里边还有两件绢布做的里衣，这是前几天陆母刚做好的两件，其中一件是给魏怿的，上次上山的时候他也是忘了带给他了。

有了绢衣贴身外面在套上麻布长衫立刻暖和了不少。

阿现去牛棚摘下挂着的蓑衣来给他穿上，“今日下雨郑屠户的牛车不知还去不去县里了。”

“无事要是没有牛车我走着去就是，王石头他们平日去县里不都是走着去的么。”

“那可不成，办张楔子又不急于一时，这路远着呢，淋了雨在给着了风寒，要是没有牛车就回来，听到没？”阿现一边给他整理蓑衣一边唠叨着。

“我知我知，阿现这般啰嗦以后嫁人得找个挨得住唠叨的。”陆泊宴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打趣道。

“嫁人作甚，嫁人以后能有我现在过的这般好？”阿现毫不犹豫的出言说。

“也是，既是不如意的那就不嫁人了，等阿现老了我就把阿现同陆家祖宗一样都给供着。”

“这孩子越说越不像样了，”陆母在一旁纳着鞋子嘱咐道：“门口放了油纸伞，记得早些回来！”

“知道了阿娘，我走了。”

等陆泊宴走后陆母也放下了手里的活计，问阿现是怎么想的，“你虽是我买来的婢女，这些年要不是有你陪着我也难说能熬的过来，我和宴儿也都早已把你视作了一家人，你现如今也是正好的年纪，你若是有意我定给你寻个老实可靠的人家过日子。”

“娘子还是别费那心思了，我这腿脚天生就是个残的，从小就没受过好的，若不是娘子当年救了我说不得我早去了，如今我能活的有了人样也是托娘子和小郎君的福祉，离了这里我也只能活成以前的样了。”阿现红着眼睛说道。

陆氏一些劝说的话也收了回去她也有些无奈，“行了，我也没说非得让你嫁人不是，你要是想嫁咱便找个好的，若是不愿了就留在家里和我作伴，等我以后年岁大了还能有陪着个说话的呢。”陆母宽慰她道。

“那是，小郎君都说等我老了愿意供着我了，我还有什么好求的呢。”阿现见过了人世变迁、世态炎凉，对于她来说这个家就是最好的。

等他到村口的时候郑屠户的牛车还在，也是赶巧了，今个有户人家定了半煽猪豚肉，郑屠户得给送去正好能给陆泊宴搭个车。

雨后的土路满地泥泞坑坑洼洼的在加上牛蹄子踏的坑还有车轱辘压得沟这一番颠簸是躲不开了。

穿了蓑衣打了油纸伞的陆小郎到了县里衣裳还好没怎么湿，和郑屠户说好了时间，陆小郎就急急的往县衙门去了。

下雨天的街道无一行人，天空阴蒙蒙的雨水渐沥，寂静的巷子只听到雨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他不觉间放慢了脚步，身在这等意境中不知怎的他就是喜欢。

到了县衙门口告知衙役自己所为何事，就被带去了县尉的公执房，陆泊宴原本还想着这事办下来得耗时的很，没想到同县尉登了册立了契，交了七两二百五十钱，这事就给办妥了，这效率还真是......

收好田契和房县尉又简单聊了几句事宜他便告辞了。

宋律有定，凡县千户以上置令、尉、主簿三人要职；户不满千，止置令、尉各一人；不满四百，止置主簿、县尉，以主簿兼知县事；不满二百，止置主簿，兼县尉事。

由此可见霍县只有县令和县尉此县城户不足千，战后的人口锐减，荒地无人栽种，朝廷为鼓励百姓，荒地开肯，一些贫瘠土地、坡地、丘陵地想要赎买地价自是贱的很。

从县衙出来后雨有了停势，收了纸伞蓑衣叫上正在蹭县衙墙角的根脚就往正街的染坊去了。

街上路面湿滑陆泊宴也走的慢，到了染坊门口就见在门阶上坐着一个百无聊懒的青年，青年手上还拿着几根草叶子在研究，后来直到陆泊宴认识他以后才知道那几根不是杂草而是新发现的几株能做染料的植物。

“敢问俞掌柜可在？”

青年看到生意上门就站起来让出了门口的位置，“我阿爹在里面你可进去”，又看到陆泊宴后面带的根脚，“这小牛头我可以带到后院安置。”

“那便谢了。”

他进去的时候俞掌柜和俞氏正在作坊里给布料固色，俞氏看到陆泊宴立马朝他走了过来，“你可是陆家小郎君？”

“正是。”俞氏能一眼认出他陆小郎也不奇怪，陆母经常来她家的铺子同她说话定也是说过他会来的。

“这孩子眼睛和四娘倒有几分相似，模样也是个俊的”，俞氏笑着将手中的活放下，“四娘交代过这次的色谱交与你来定，你要染哪种色料便说，这是我儿俞藴，对色的活计就由他来做。”

俞氏所说的四娘就是陆氏了，陆氏在没出嫁时在家排行第四，一些亲戚好友便以四娘称呼。

俞文就是刚才在门口坐着的年轻人，他把陆泊宴带到了作坊东边的屋子，这里面的桌台上放着一些大小不一的瓷罐子，陆泊宴详细比拟给了对方自己想要的什么颜色，就坐旁边去等着了。

这里的染色工艺很复杂，分直染、媒染、还原染、防染、套色染等。染料品种原色只有青、赤、黄、白、黑，五中颜色，将“五色"和原色混合才可以得到"多次色"。

多次色的工艺方法使印染这行的色谱变得十分丰富，其一种色调中就能明确地分出几十种近似色，这种复杂的工艺也只有熟练地掌握各种染料的组合、配方和各种原料工艺的染师才能调配成。

调制了两次色度还是太深，不是陆泊宴想要的藕荷色，这种复杂的东西陆泊宴是不懂，看着俞藴皱眉思索：“可让你为难了？”

“虽是难做但比平时调制的色谱有意思了多了，陆小郎还需在等等。”俞藴没觉烦躁不耐，反而觉得这种颜色颇有挑战性。

这还是个越挫越勇的，“俞兄可试试粉于蓝相调”。陆泊宴看了看他调成的半成品顺口说道。

小学初中的美术课也算没白上，最起码的调色还记得些，他知道的也就这些了具体能不能帮到俞藴的也就只能等他慢慢调试了。

时间有点长，也不知郑屠户还在不在。等俞藴调好藕荷色在给陆泊宴认定后已经是一个半时辰后了。

陆泊宴告辞俞家后便急着赶往东城门，还好郑屠户的牛车还在，旁边还多了一个王石头在那一同等着。

“哎，郑屠户陆小郎来了咱们快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