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仔下乡（2 / 2）

拉开石屉，里头就是小香炉和铜烛台，李如煜连忙蹲下把蜡烛纸钱拿出来，黄纸一沓捆着，他就拆开一张张分，小手指轻轻拨着，像极了数压岁钱小财迷，可惜他从没有压岁钱。

淑芬拿出一包泊頭火柴，嚓地一声蓝红的火焰像星子般亮，把三根香点出了白烟，随手往空中一划，火星儿便淡了去，插回炉中。

“妈妈我来啦，纸！”李如煜扬了扬散黄纸，踉跄跑上来。

“来。”淑芬轻易就把他抱起，抱到香炉前，黄纸放在铁盆里点燃，火光照亮了淑芬秀雅绝俗的面庞，她笑道。

“今年要上一年级了，是不是该许个好愿望？”

我就想去摔炮这句话李如煜还没胆子说，只好依言道：“曾祖父新年快乐，我希望能上离家最近的实验小学。”

李淑芬正要夸他懂事了，余光瞥到香炉，顿时离不开眼了，三柱香左边和中间长右边短！典型的催命孝服香！证明近七天他们家有死人，要穿孝服！

李淑芬看向如煜——他们家只有两人。

“还希望可以当班长，成为第一批红领巾..”李如煜念叨着，像个小唐僧。

“高家全员惨死！就剩你这么个小女！出了这个院儿改名换姓！而后非奉子成婚不许再回！！”那人叫着，把小木盆推走，六岁的她还站在里面哭闹不停。

李淑芬额头冒汗，不时明白了奉子成婚缘由———这就是要找替死鬼来顶替她必死的命！

“如煜...煜儿听我说。”她竭力克制住情绪。

“怎么了妈妈，我还没说完呢。”

李淑芬扶上他的肩，把他转了个向，那条长廊竟然又是白烟笼罩，李如煜这个十万个为什么又要发话了。

“你不是要去摔炮吗？听妈妈说，你从这里回去，晚上七点半之前拿钥匙开门回家，冰箱里有吃的，吃完就睡觉，绝对不可以主动开门，小白兔的故事给你讲了？”

“嗯！”李如煜一听摔炮就什么都忘了。

快速跑进充斥着白烟的廊道，竟然没有闻见刚刚的纸钱味儿，倒有点像是妈妈身上的栀子香。回头再看李淑芬那边似是亮出一道橙色的光，刚准备掉头便看见旁边一张若隐若现的女人脸。

“啊！鬼！”李如煜吓得化成一溜烟儿跑走。

“嘿嘿嘿！”打着气奋力跑上坡坎，看见幼儿园摔炮好友，刚想打招呼，却看见他一脸幽怨，原是自家老妈把圆桌上的菜全叠碗里让他吃完，桌子上还有一堆人碰杯夹菜。

“不玩儿了，明天约。”他妈妈连忙摆手，另外几个小孩儿也哭丧脸，鼻涕和着饭苦嚼着。

“哦。”李如煜只得悻悻回了家，一路上的圆桌都好不热闹，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吃过饭，也别提认识什么亲戚，幼儿园里科科100的他在认亲戚称呼这门儿课里是垫底，他唯一认识的亲戚还是碑里头的曾祖父。

傍晚。

“叩叩叩。”铜环把门敲响了。

李如煜穿着睡衣去拉灯线。

“叩叩叩”

黄灯泡亮了，没看见门外影子。

“妈妈有钥匙，那会是谁啊？”李如煜心里发怵。

“妈妈？”李如煜试探性地叫了几声。

“叩叩叩！！！”机械般的敲门声继续传来。

“妈妈你没带钥匙吗……”李如煜正想去拉门把手。

“呜呜呜呜......啊！！！”一声惨叫突然响起。

李如煜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连忙跑进卧室把被子全部裹在身上，这可是他认为最最安全的地方。

就这样，紧闭双眼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