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往昔(1 / 2)
孟岁懿枕着手臂辗转反侧,他躁郁地一蹬被子,骤地睁眼,浓黑的眼睫裹着泠泠月色,清光湛湛。
他锁着眉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条手链,是银色的铃铛圈,但每个铃铛的间隔里都穿着一颗色泽红润、形状圆滑的红豆,红白相称,煞是好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他自以为通读诗词歌赋,知晓红豆寄相思的风花雪月,却不曾领会人情世故里,自古言的戏子无情。
他祖籍是江南水乡,家里是当地显赫的富商,他家祖上曾出过一位状元,可惜已是前朝往事,此后家里历代只有从商从军的,再没有一位考取功名的。
他父母有心培养他,期待他光宗耀祖,早在他小的时候就已就读当地最好的私塾,严禁他出去玩乐。
他打小被这样养起来,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直至太学时期,大家年岁都长了,到了思春的年纪,就难免对情爱有所向往。
一日,同窗里平时闹得挺疯的陈瑞匀组织大伙去船舫听曲,也邀了他。
只是他素来只闻青楼都是下三滥的人才去的地儿,三教九流、乌烟瘴气,觉得去那儿简直就是罔读圣贤书。
可陈瑞匀却是笑道,船舫听曲乃是高雅韵事,亘古延今不少文人骚客都去那儿听曲,和青楼截然不同,枉他自诩读书万卷,到头来连船舫都没去过,又怎能体会那些文豪的心境呢。
他被说得有些意动,鬼使神差竟是跟着他们去了船舫。
等到了船舫的时候,湖面风起,吹皱了酒盅里的清酒,他被那带着水湿气的风一吹,才有些清醒过来。
风明明是无色无味的,他却觉得今夜的风像是一阵粉红色的雾,脂粉熏香幻化成一只女妖怪的利爪,缠上谁的脖子就要蚕食殆尽。
他的余光瞥到些粉红,侧目一看,同行的人已有几个抱着衣着暴露的女子被灌得晕头转向。
孟岁懿皱紧了眉头,周围缠绕的浓郁香味叫他胸口闷得难受。
陈瑞匀见他兴致不高,许有喝醉的成分在,竟是摔了酒坛吆喝着鸨母出来。
“咱们这位孟大公子眼光可高得很,你们就拿这些货色出来糊弄人吗?”
那鸨母见他们几人尚是儒生打扮,不像是富贵子弟,只点头哈腰地糊弄道:“这已经是我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了,公子若还是不满意,叫我们也拿不出办法呀。”
陈瑞匀眉头紧皱地将酒盅掷地摔在鸨母脚边,飞溅的酒液染脏了鸨母的衣摆:“这么不给面子,我们几个是无所谓,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一指坐在旁侧的孟岁懿,“江南几家最大的当铺都是他家开的,孟家的独苗,这你们也不给面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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