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陈深回母亲家去了，张铎留在自己家里。

他的父亲，是一个刻板、冷漠、只关注自己事业的人。

从某种程度上说，张铎和父亲的性格几乎一模一样。

甚至他那个美丽迷人的母亲曾评价：“你真像缩小版的张凯盛。”

但是不一样的，张凯盛的世界里几乎没有感情，只有盛大无比的理智。娶妻就像是找了个合适的对象，为他免去了不少麻烦，以致早早夫妻二人就离婚了，留下年幼的张铎。

幼时，张铎常常想，自己将来或许也会走上和父亲一样的道路。

天生感情淡漠，除了自己，再没别人。

后来他才知道不一样，在遇到陈深以后。

谈不上什么救赎，但起码有了感情上的归属。

那个人好耀眼，在人群的中间，他突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像极地里雪盲了的濒死者，只看得见满目阳光。

你看，他们一个像夏日，一个像寒夜，隔着冬与夏，夜与昼的距离。

但是将来谈起这事的时候，或许没人会信，真是他陈大爷先动的手。

陈深那时候多皮实，没个正型，他玩闹归玩闹，但和那帮哥们儿关系都挺好。

只有张铎，可能就是看不惯他，迎面遇上了总要上来找找人不痛快。

那个时候张铎才深切地体会到了感情的可怕之处，尤其是爱情。

他骨子里是有一股子高傲的，只是闷着也没人知道。

可是面对陈深的时候一切的骄傲都被自己狠狠踩进了地底里，真像诗里说的，卑微到了尘埃里去。

挑衅的、讽刺的、挖苦的……

他很难受，又觉得那么不容易。

他不断地、不断地思考着该怎么回答，像怀春的绝大多数少年人一样，在脑海里一遍遍地模拟场景，想象着对方的样貌、语气……

甚至在很多个夜里，有着更令人沉溺的幻境……

不可自拔，难以自抑。

他是个疯狂的臆想者，怯懦的小丑。

处心积虑、小心翼翼地靠近，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他在那里，在那里啊……

——————————————————————————————————————————————

早餐的时候，初雪看着儿子对着手机傻笑，眉毛一挑，打趣道，“这傻样，处对象啦？”

陈深一脸骄傲，“可不。”

徐凡拿油条沾了豆浆问他，“啥时候的事？你们一个学校的？”

“最近吧……我们一个班的。”

“哟，出息啊。就那么几个女孩子一大群男生盯着呢，你都能处上？我怎么不信呢？”

这事陈深不觉得怎么样，但也顾虑着张铎的想法。这时候他才想起来从来没有问过张铎愿不愿意坦诚，毕竟……

他含糊了下，“少小瞧我了。”

要换了平常，陈深不得嘚瑟嘚瑟？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了才好。

初雪皱了皱眉，多少觉得儿子这个反应不太对，但也没多想。

陈深心里惦记着得问问张铎，在他看来，这是非常重要的事。

电话通了陈深就开门见山地问了，“我们的事你怎么想的？”

那边愣着不说话，陈深不乐意了，“臭闷葫芦！还想不想处了？”

“你别，”别说这种话，“我明天去看你好吗？”

陈深嗤笑，“怎么着？想来看我还是看我爸妈啊？”

张铎低着声音，“那你，让我见吗？”

见你，也见你爸妈。

陈深陷在枕头里，哼笑，“让啊，怎么不让……那你最想见我还是我爸妈？”

他像说悄悄话一样，轻声说，“最想你。”

陈深也轻轻说，“哪儿想的？”

对方一窒，“……”

陈深恶劣地笑了，“我哪儿都在想。”

虽然陈深松了口，让张铎来家里，本身是有着坦白的打算的，但是他没打算开门见山地说，计划着一步步来。

于他，母亲算是最亲近的亲人了，他不可能贸贸然说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