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13章(1 / 2)

加入书签

第十三章

“我十岁还未进学,皇祖母力排众议,请了我的外祖秦老太傅亲自做我的业师。估计是想到小姑姑的种种作为,老人家直接说,不守规矩就打得,替他爷娘老子打。老太傅素来严谨,对我又期许过高,所以,藤条我没少挨。”

“我还以为,你是天生的这般严正端庄,原来你这楷模作派也是被藤条打出来的。”萧思远说着这话,口舌有些含混,快要睡过去了。他迷迷糊糊中,想拉过陈继乾的手再看清楚一些。

陈继乾却像被毒蜂蛰了一样缩回手,萧思远也不在意,背靠着岩洞石壁,含含混混地问了一句:“还疼吗?”

陈继乾觉得眼中一热,那么久了,这伤留下的痕迹都已经快瞧不见了,他终于等到一个人问他你疼不疼。

对面躺着的人并不知道,那天,宫里的雪下的那样大。他被攥着手挨罚。

藤条抽在手上真疼,太傅从来没有发过那样大的火,他又怕又疼又心酸,一时委屈地哭了出来:“都欺负我,都欺负我是个没娘的。”

藤条失了准头,一下子抽在他腕上,他还没来得及痛呼,就见太傅直挺挺倒了下去。

宫中登时大乱。

秦太傅被抬出宮去,以后的数月,血雨伴着腥风,他终于在无数人的性命和鲜血中,被立为太子。

无数人为他血溅三尺,无数人为他毁家纾难,但没有人问过他一句:“陈继乾,你疼不疼?”

御阶上的血到现在还一片猩红,他有什么资格去顾影自怜。他的软弱是被唾弃的,是对无数赤胆忠心的辜负。

可在这样一个漆黑的夜晚,危机四伏,伤痛交加,昏沉的少年含糊的一句问话,让少年太子冰冷的心,再一次温暖过来。刚才有一瞬间,陈继乾觉得自己这种自曝伤口的行径傻的可怜。

可是,这一刻,他觉得十岁那年的那场大雪终于下完了,在眼前的这片篝火中,那场雪终于开始融化。

萧思远在梦里一会儿水深一会儿火热。一会儿觉得在袁门那棵大树上翻跟斗,一会儿又觉得被阿娘抱在怀里,很软很暖。

中途他醒了一次,看到陈继乾正握着一团脏乎乎的东西往他嘴里滴水,他呛咳两声:“别自己去河边,说不准,那畜生不是一个。”说完,他眼冒金星又昏过去了。

萧思远再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了定国公府舒服的大床上。萧洛寒正瞪着两只大眼睛瞧他。见他醒来,高兴的喊:“得得,得得。”

萧思远没力气纠正他的大舌头,见苏伯进来了,忙问:“太子殿下呐?”他能躺在定国公府,必定陈继乾也无恙,只是他心中牵挂,总要人给个准信。

苏伯端来一碗黑乎乎不知是饭还是药的东西,拿勺子舀了边往萧思远口里塞,边说:“太子殿下回宫了,我的公子,你以后可省点心,老苏的心这几天都快被吓破了?”

“我碎,碎了几天了?”萧思远一边喝,一边含混不清地问。

“从围场上拉回来这五天就一直高烧没醒,听太医说大家找了三天才找到您跟殿下。”他边说边伸出两根手指问:“这是多少?”

这是干什么?苏伯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紧张。

还不等萧思远回答,萧洛寒邀功一样答道:“二。”

萧思远翻了个白眼,这都是什么事,老的小的都以为他烧成傻子了吗?

延祚宮。

太子一脸憔悴,嘴上的干裂口子已经结痂,整个人透着几乎透支的病气。

皇帝难得也动了恻隐之心,“朕是来瞧瞧你病的怎么样了?何苦又折腾着换衣裳,再耽误了养病。”

“是呀,太子就是惯常多礼,若是因此耽误了养病,岂不辜负了你父皇疼你的心。”许贵妃温柔劝道。

“是儿臣的不是,谢贵妃娘娘提点,给父亲请罪。”他说着竟然振衣长揖,弄得刚要坐下的贵妃又起身受了他这一礼。

皇帝和贵妃又东拉西扯了一段,陈继乾耐着性子作答,三个人不像是探病的,倒像是御前奏对。

良久,皇帝说道:“你舅舅一大早就入了宫,说是找到了你被刺的线索,请旨要朕彻查,太子怎么看?”

陈继乾起身,答道:“舅舅是关心则乱,父皇在围场就说了,这是场意外,围场的主事也被罚了,哪里还有什么彻查?”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