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心思你别猜(1 / 1)
今日早朝无甚大事,左不过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吵吵闹闹便也晃过去了。只回到宫里,听王公公说,在颍州的恒王现在在太后宫里,赵景初微微皱眉,这赵景珩几年没回京里,怎得今天回来了,还没提前与他打招呼。
赵景珩母妃几年前逝世,先帝在驾崩前给他赐了封地,赶去了颍州,赵景珩虽是赵景初的长兄,却不讨先帝喜欢。
正疑惑着,外面小太监来传,恒王到了。赵景初便让小太监去传他进来,再抬头时,便见赵景珩摆着扇子笑着走进来,真真一个贵公子,颍州那地界气候不定,多干燥无雨,竟也没把他养糙了,还是这般温润如玉。 赵景初摆摆手让其他人下去,他看见赵景珩脸上明晃晃的笑,小脾气毫无由头地窜了上来,面上却笑意仍生。
两人进了暖阁内,赵景初悠悠然倚在他的椅子上,漫不经心地道,“皇兄回京怎得也不打一声招呼。”赵景珩笑道:“陛下朝政忙碌,微臣自是不便打扰,想着也无大事,不过来拜访太后她老人家。”
赵景初道:“现下朕身边的兄弟中,也只皇兄一人可依靠的,其他的兄弟姊妹们,不是远嫁他国,便是暗地里想着做些什么小心思。以为朕远在京中便管不到他们了。”
赵景珩知道他这是暗地里警告自己,面上也不露慌张,笑道:“陛下心系天下,九五至尊,何必为这种小事而烦劳,他们在远在偏署,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赵景初看着他,道:“皇兄说的有道理,问心有愧的人从来都厚颜无耻,他们尚乐得自在,朕又何须自苦呢”欠了欠身子,又道: “不过天家的事自有老天爷管着,怎么也不该轮到其他人空嘴嚼舌。天子食太牢而庶人方能食菜,天子食牛则庶人只能食草,这就是礼乐,是管制八方万民的规矩和王法,看着或许不近人情了点,可如若没有了尊卑,这天下还成何体统”
他一边说,一边随手拨弄着桌上一盆用作点缀的雀舌罗汉松苍**团般繁盛的树冠,眉头微皱,像发现了某枝长偏了却疏于修剪的小枝一样,手指稍一用力就掰折了,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脆响,好似开裂的骨骼。赵景初不在意地把树枝丢在了地上,眉眼间依然是温和的笑颜,
“古者有因腹诽而遭受族诛,不过至善非止于一端,该当有从谏如流的雅量。但若只是些妄议天家私隐,腹中空空而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搬弄起是非,望皇兄平日里在自己身边见了,切记,不可手软。”
赵景初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道:“那崇德殿内现下唯有先皇贵妃一缕孤魂。既然皇兄来了,便去看看吧。朕尚有些一些要事需得处理,便不送皇兄了。 ”赵景初说的轻巧,全然不管对方铁青的脸色,赵景珩轻甩衣袖,躬身告退。
这边顾星河带着宫外包的糕点往未央宫里去,一声惊呼叫唤,顾星河下意识回头,遥遥伫立,顾星河想,也许是哪位大人,刚刚从陛下宫里出来。只见那位大人步履稳健,款款而来。
孟星河微微颔首,面前这人面如冠玉,眉眼之间拢着骄矜,竟与赵景初有几分相像,他脑海猛然闪过什么,只是刹那间如轻鸢掠过湖面,没有抓住。
赵景珩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笑道:“顾大人可是去陛下宫里,怎得还给他带了吃食。”
对于对方知他身份,孟星河倒有几分惊讶,他唇畔泛起无奈,垂下眸,鸦睫微颤动一下,唇线压平,他在外人面前很少笑,眉梢挂着冷意,像是玉雕而成,下颏微微上扬,道:“陛下喜欢罢了。” “我原以为他只小时候爱吃这些东西,没想到长大了也是一样,顾大人这些天与我那皇弟在一起,自是也知他有些小孩子心性。他登基时间不长,如今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想着法子找他的弱点,顾大人也知道自古以来哪位皇帝不是……”话还未说完,便被顾星河打断,“陛下自有他的打算,如今陛下已是天下之主,王爷虽是陛下的兄长,亦是人臣,不要妄自揣测天家才是。”赵景珩也不恼,知这位顾大人不是好打交道的,便笑道:“顾大人当年是陛下钦点的状元郎,如今看来倒真是个难得的人才。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本王便先行一步了。”
待到看见赵景珩的背影渐行渐远,顾星河在放松下来,紧攥的手指因过于用力,泛起青色。阳光下,赤色衣袖上面绣着繁复的云纹,官袍上的白鹇补子,格外精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