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疯狂与死神（1 / 1）

顾祁昇这一觉睡的很沉，没有洗澡也没有换衣服，就那么不讲究的窝在了沈何未的被子里，沈何未就那么看着看着也陷入了恍惚的梦里。

那天真的很阴冷，明明还没到冬天，可是沈何未觉得融雪的天气都没那么寒凉彻骨。他觉得两条腿很沉，沉重到一脚下去感觉地上都可能会有一个坑。他不知道那些文学作品中的灌了铅是什么样子的状态，他想自己踩下去的力道大概可以与之相较一下吧。

跑不动了，真的是跑不动了，可是没有办法，后面那个人根本不放过他。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在别人面前那么完美的人，却有如此丑陋的一面，平时掩盖的面具那么无懈可击。这次大概是最疯狂的一次吧？利用这个时刻将他暴露出来，可能是仅有的机会吧，可是希望太渺茫了，没有希望。

他喉咙开始有干燥而浓烈的血腥味，牙齿发酸，嘴巴里充斥着铁锈的味道。可是见怪不怪的，他觉得这种味道很熟悉，到底是什么时候习惯了这种味道的，他不太记得了。

他眼中炙热的光芒开始一点点湮灭，带着越来越往着绝望靠拢的表情回了头，不出所料仍然是那张疯狂的脸。

算了吧，就这样吧，永远离开也是一种解脱，总比这样无望的抗争要强啊。

想到这里，他反而挑起了唇角，对身后的人露出一个鄙弃的笑容，可惜，那个人疯狂的眼睛里什么也盛不下。

大桥栏杆很高，可是拦不住一个蹁跹一般的少年。沈何未的身体告诉他水里比陆地上面都要暖和，这里有股自由的气息，连屏住呼吸都让人觉得无比安全。

那个人会去哪呢？会气急败坏吗？会内心失望吗？如果能让他体验一把无能为力的气息，真的是太好了。

就在他在暖洋洋的氛围中逐渐沉沦的时候，又听到周围嘈杂的声响，就像是睡梦中听到的装修声，隔着朦胧窗纱一般的虚幻。

胳膊上有了一点束缚的感觉，沈何未刹那间从沉醉中清醒过来，他本来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沉在这个大地襁褓里很久了，可是，还能清醒的意识告诉他可能还不到一分钟。

他开始剧烈地挣扎，不是那些发现救命稻草一般的溺水者，死死揪着来者不放，他是尽力想要远离来者。

来捞我回去继续当那个所谓的豪门少爷吗？去享受那么变态畸形的“父爱”？没办法选择生，还没办法选择自己的死吗？

“别动，冷静点，乖。”来者并没有松开他的胳膊，声音温和却又冷淡。

就这么一句话，不知道是因为音色柔和还是那个莫名的“乖”，他就真的不动了，甚至还下意识配合了那个人的动作，将自己的头托出了水面。

眼帘被水蒙了一层，他睁不开眼睛，呼吸中带进了浓烈腥气的河水，这个味道有点陌生，却让他觉得安全。但是，肺部还是有压抑的撕裂感，迟来的痛感让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差点投入死神的怀抱。

那个人在拖着沈何未上岸的过程中，竟然还抽空抹了一把他的脸，将他的眼睛从水封中解救了出来。

他在被盐水腌的丝丝血丝中聚焦了一点目光，只看到一个晃眼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