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劝离（2 / 2）

朝堂上看起来一派风平浪静。

如此过三月，霍乘风照旧去夜袭丞相府。

不知何时起，他再到丞相府，总觉得有一股视线似有若无在观察。每每寻去，又找不到。

今日跃下墙头，正好碰到燕双双。

燕双双看他进来，也没有露出多少惊讶，只是说道，“今日月色正明，我在院子里散散步，难得巧遇到将军，不如陪我一同走一程。”

终于明朗连日来被人监视之感从何而来，对方有备而来，躲过今日，还有明天。霍乘风不再躲避，“伯母，自然可以。”

燕双双走在前面，霍乘风跟在她身旁后退一步。

“将军边关大败匈奴，活擒单于，神勇已经传遍整个腾国。朝野上下无不为之称赞。

妾身之前也在想，若有将军这般好孩子，神勇坚毅，光明磊落，定是怡然。”燕双双一番话，看似夸赞，更是警告。

光明磊落。

凭他偷偷爬丞相府墙头，如何能算得上光明磊落。朝野上下全在关注他一举一动，若是被人发现他每天跑到将军府。

“若论君子之行。我比不过冯誉。”霍乘风即使听明白，也只能装作听不明白，把话题扯到别的地方。

燕双双见他不上道，也不着急，一个小花园，走完一圈，可以再走一圈。“是啊，誉儿品行我一直相信。他现在当上丞相，我真害怕他辜负皇上嘱托，有负他父亲厚望。”

握紧拳头，霍乘风脑子转得飞快，没有出言。

“将军是国之重臣，也不知誉儿能不能扛得起丞相之名。朝堂之事最是复杂。

我实在担心，有朝一日誉儿会因为走错，而招致杀身之祸，日日担忧。妾身跟他说，要警言慎行，切莫做宵小之事。”

“夫人放心。只要霍乘风活着一日，绝不会让冯誉受到任何伤害。”霍乘风保证，话里带着十足十真心，可惜燕双双不领情。

她只要他远离她儿子，那样最好。

见霍乘风不肯明言，燕双双终于按耐不住，她转身，要朝霍乘风跪下。

霍乘风自然不能受她一拜，她刚刚弯腰，连忙扶住她。

“霍将军，丞相是百官之首，权力重大，将军更是虎将。若你们私下相见，难保不会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到皇上那里参上一本。

到那个时候，将军自身难保，更别提护我儿周全。还请将军好生斟酌。切莫再来。”

燕双双被拦着没有行礼，嘴上话语确实不停。既然旁敲侧击听不懂，不如直接开门见山。

上次她撞见霍乘风之后，亲自过来观察。

每天晚上他会过来找冯誉。

这样下去，难保不会出事。

腾国法律对男子相爱尤为严苛，要是被发现，不仅会剥夺官职，还要行刺刑和宫刑，再斥为奴隶，贬作苦役。一世不得解脱。

霍乘风心沉下去，燕双双担忧他不是不懂，可是情之一字，向来容不得人，即使知道，还是甘愿冒着危险，来见他。

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真是，不言，不语，痛极，苦极，酿一杯浮生苦酒。

“夫人，我明白。”霍乘风说完，提着糕点，转身朝书房走去。

书房里，冯誉左等右等他不来，微恼。

见着霍乘风进来，也不想理他，自顾自写。

“今日写得怎样，我看看。”霍乘风凑过头去看，字帖不过才写一半，笔端略有些不稳。“好像没有昨日好看。”

冯誉把他头推开，反驳一句。“总是比你好看。”

“哈哈哈。”霍乘风拍着额头，跟他说话，“自然是要比我好看。

我手是拿枪又不是拿笔，要是写得还没我好看，小心你爹罚你。”

冯诤教育孩子一向严格，冯誉若写得不好，肯定要打手心，即使孩子长大，也不例外。

二人说说闹闹，时间过得飞快。

呆到该走之时，他才想到重要的话还没有说。

看着冯誉，脸色晦朔不明，终于出声，语焉不详。

“你说什么？”冯誉没听清楚，出声询问。

把心一横，霍乘风看向地上，声音略大，“京中局势多变，最近一段时间我先不来。”

越说越慢，在冯誉目光直视下，所有声音全部熄掉。

冯誉盯着他，脸上不无意外，想来对此事也早有准备，他只是开口，“是我娘亲要你别来吗？”

一下子猜中，霍乘风点头不是摇头不是，他不希望欺骗冯誉，也不希望他跟家里闹僵。

他犹豫过久，冯誉心中确定是燕双双来找。不过，最近一段时间，确实不适合再见面。他应允，“不来，也好。”

回去路上，霍乘风越想越不对，冯誉怎能如此坦然接受，没有一点留恋，难道在他心中，他一点位置也没有。

他却不知，冯誉自他五年前不告而别，重逢以来，心里一直在做着准备，准备他不知何时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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