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希望与血符（1 / 1）

后来，阿莱斯特痊愈了，离开了那臭气熏天的地牢。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使劲地洗了澡，仔细地洗了头发，穿上自己最好最好的那条衬衫，在湖边对着自己的倒影捯饬了一个小时，试图重新拥抱这个世界。但是很不幸，他刚回到训练场准备与昔日的伙伴重逢，就遇见了那个不想让他活的哈德斯大师。哈德斯大师是来物色新人选的，看见阿莱斯特的时候，满脸的皱纹挤在一起，几乎聚成了字：“你怎么还没死”。

听闻老法师前来视察而聚在训练场上等待检阅的刺客们都惊呆了。他们的目光越过哈德斯大师，停留在阿莱斯特身上，有那么一瞬间，阿莱斯特真的觉得自己好像确实应该死掉。哈德斯大师也知道自己脸上挂不住，找了个由头自己走了。就在阿莱斯特还愣在原地无所适从的时候，李永歌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他面前：“阿莱斯特，过来呀！先不要归队，我们去湖边待一会儿！”

虽然他刚在湖边捯饬自己捯饬了一个小时，但还是跟着李永歌走了——那肯定是要跟他走的，跟他在一块的时候总会得到温柔的对待，有充足的食物，干净的饮水，有希望，有光明，有未来。这在两个多月的修养期里得到的温暖与爱护，几乎超过了他前半生的总和。

他们并排在湖边坐下，看清水一下一下地舔舐岸边的青草，把它们淹进水里又放出来。

是李永歌先提起哈德斯大师的事情的。他问阿莱斯特那是怎么回事，阿莱斯特就给他讲了一遍。

“你可以回到他身边去当差，因为这个人背后猛料多得很，你就在他的办公桌上随便一抽……就……”李永歌做了个抽拿纸张的动作，又举起胳膊画了一个大圈，大概是想要表达“发财了”的意思。阿莱斯特点了点头，年少的法师又说：“但是不要说认得我。我是背着他偷偷来陪你的，当时，现在，都是。”

“但是他暂时不敢再害你第二次了，你得去他面前，作出一副诚心悔过、保证下次再也不办砸的样子……“

阿莱斯特确实惊异这个只有十五岁的死孩子到底哪来的这么多鬼主意，听上去好像还满可行的。那时的李永歌见他好像有点犹豫，就伸手过来，解开他的衬衫，割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在他胸膛上画了一个符印。胸膛被少年那异于常人的滚烫手指按住，阿莱斯特的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符印看起来像一只立起来的眼睛，并不复杂，很快就画完了。那血迅速地渗入了他的皮肤，仿佛从来就没出现过似的。

“这下，谁要是想要伤害你，这血就会咬死丫的。不过它只能生效一次，长效保持的方法我还没设计出来。你要是跟着我，我一有新发现第一个告诉你。”

阿莱斯特大概是还在被灼热的血侵入的状态，或者还在被少年滚热的手指触摸的状态还没恢复，只愣愣地重复了李永歌的话：“跟着，我跟着你。”也不知道这个“第一个被告知”到底是多重要的东西，居然就这样把阿莱斯特给唬住了。

这么一唬，就唬到了两年以后的现在。

两年来，阿莱斯特一直都小心翼翼地保持着“我不认识李永歌”的假象，在哈德斯大师手下，一边监视他，一边假装自己是他忠心的线人，每个月领四块银钱的例钱外，还有五块银钱的赏钱。偶尔能远距离地望一望李永歌，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地过，直到某个特别值得大一番的日子。

对，就在法界大会以后，要对异端尼秘雅进行严打以后。

监视信息是每周日汇总一次的，阿莱斯特与李永歌约定见面的日子是周六，而这次，李永歌不知道那边儿又出了什么事，阿莱斯特居然周五就要见他了。

他的留言纸条措辞很激烈，字体也潦草，李永歌直觉发生了些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