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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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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的时候荣鹤源回京城祭祖,尚恒也回去看了外婆的墓地,他母亲的坟就在他外婆旁边尚恒看了许久,最终给母亲也烧了纸钱放了香。他在墓前坐了很久,如果外婆知道他现在做了一个男人的情人,该多失望。如果他母亲站在他面前,该多么嘲讽的唾弃他。他还去看了学校附近的书店,依然没有老板痕迹,书店还在,却被卖给了另一个人,现在摊位上再也没有艺术周刊与杂志,全是应试试题。

同学有留在小镇上做生意的,看到尚恒时还暗搓搓的来打探他最近生活,大概是看到尚恒一身名牌,比以前精致了许多,但如果他们知道尚恒在做什么,只会戳着他脊梁骨骂恶心,小市民淳朴,但也最残忍,风刀霜刃严相逼。尚恒笑都笑不动,应付了两句,坐在大巴上颠簸的时候,只觉得这里空气都格外沉重,几乎是逃也一样逃回去的。回到了海城心情还低落了好长时间。

时间如白马过隙,年中了,也马上要到酒吧店庆的日子,尚恒再懒也躲不过这个,毕竟他卖身契都还挂在那呢,荣鹤源今年年底回京城,在那之后,他还有一年要熬。

尚恒给荣鹤源发了条信息就出了门,算算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回去过了,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了,顾眠毕业后也在考虑找工作,最近估计也挺忙,不知道他今天来不来。

十点到店里的时候,尚恒还有点不习惯,霓虹灯光和气氛纸齐飞,晃眼的很。尚恒没换工作服,懒懒的坐在吧台上,两条长**叠起来。调酒师笑着跟他打招呼,却也没问他关于金主的事。

毕竟常来这家酒吧的人,能知道荣鹤源的人还是少。尚恒看着舞池里蹦跶的俊男靓女们,只觉得没意思,想早点结束开会。今天店里店庆,打折还促销,请的DJ和乐队都是海城有名的存在,尚恒还看到了几个选秀偶像和十八线小明星。老板一如既往的俗且热闹。

想起去年的店庆,那时候童童一个人喝了三杯深水炸弹,小豆拉着他在旁边嬉笑怒骂,顾眠像偷腥的猫一样舔着啤酒。顾眠有些过敏,又想喝酒又不太能喝,那时候店里的人都和和善善的也没有竞争压力,喝多了反而撒泼卖痴,又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伤感。

而现在,尚恒歪歪头,小豆后来就没有再跟他说过童童,估计要么找个平静的角落了却余生,要么一了百了。只要不报复社会,其实尚恒不会有多大感想,人总会被眼前的灾难撼动,但说到底,别人的悲欢离合干卿何事呢。像他师傅和童童这种,属于最凄惨的失败者,陈羽集天生好命,小豆呢,希望他扶摇直上,也希望能找个富二代凑合凑合过吧。顾眠,他就是来玩的,其实与酒吧暗地里的买卖没多大关系,硬要说的话,就是个学生兼职,老板就赚点酒水钱,服务费都是他自己拿,还能顺便谈谈情。

而尚恒,他觉得如果没有荣鹤源,估计要注孤生,有了荣鹤源,大概是在怀念中注孤生吧。他在普明寺的时候,希望佛祖能保佑身边所有人,得以善终。但对于自己,好像并无所求。他不能像聂之远一样醉心陶冶艺术,也不能像觉远一样六根清净。不过只要能活下去吧,怎么活都是一辈子了。喝了点酒就是容易伤春悲秋。

尚恒看着手里方杯中琥珀色的液体,里面还有冰块在慢慢消融。六月份已经热了,但酒吧里本来就穿的清凉,所以空调温度反而没有太低,摇晃的肉体摩擦间有火热的情愫渐升,小豆的房间他没要,给了另一位同事,他长得特别不像特殊服务人员,反而彬彬有礼绅士斯文,戴着眼镜像模特一样高级,长得也端庄。尚恒难得多看人两眼,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就跟着一位大叔上了楼,看见尚恒还冲他暧昧一笑,尚恒也笑了笑点点头。看他上了楼后又收回了视线,他无聊的只能在一旁喝酒。顾眠给他发了消息说会来,他也就顺便等等顾眠。

老板今天穿了一身红旗袍,露出紧致匀称的大腿,老板换了紫色的发色,更显魅惑深情。她走到尚恒身边的时候,尚恒刚换了一杯酒。老板递给他一支烟,又冲调酒师摆了摆手。

调酒师倒完酒后就走到了吧台另一边,心领神会。尚恒许久不抽烟了,他抽烟被荣鹤源抓到过几次,荣鹤源把他所有的烟都换成了糖,骨节分明的手再也没有夹过烟,没有点点星火在手中翻灭,只有棒棒糖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帮他戒断烟瘾。

荣鹤源也抽过烟,还冲尚恒吐过烟圈,尚恒在烟雾缭绕中看见荣鹤源慵懒的神情,全身血液都要沸腾了,迷离的荣鹤源性感的要命,他从上至下看尚恒的时候,尚恒只恨不得为他去死。然而他非常不喜欢尚恒抽烟,有什么办法,还不是依着他。

尚恒拒绝了老板的烟,老板娘眯眯眼,冷哼一声。自己点燃了香烟,在一旁吞云吐雾了一会儿,才在包里翻出了什么,放到了尚恒面前。她左手夹着香烟,右手用长指甲在那张纸上点了点,“你以后不用来了。”

尚恒看到那张纸的时候,关于那张纸的回忆又从记忆深处涌起。他母亲就是签了一份这样的合约,把他干净利落的卖掉了,回头不耐烦的对他说“你高考到大学还要多久,谁他么有功夫给你出学费,你读了大学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我不用你交学费,我可以自己用奖学金抵,求求你,放过我。“你老娘难得能走上幸福的路了,卖掉你就可以得到,你就不能乖一点?”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我现在这样都是你害的你知道吗?害了我十七年还不够吗?这是你的报应,你活该,晓得吧!”真的,真的,不要啊。

尚恒拿纸的手都有些抖,他展开来看,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作为他的监护人,自愿将儿子过继到不知道是谁户口下,大概是酒吧的人吧,从此与他再无瓜葛,实际就是一纸文书将他变成了暗娼。最可笑的是它是具有法律文献效应的。六十万,把他卖了。卖的还挺高,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张纸。

尚恒高三的时候十七,今年二十,在酒吧的规定下,五年起步。他二十二岁,就可以离开,但是五年,发生什么都够了。他十七岁生日的时候,被送来海城,跟着师傅混了一年,该学的都学了,十八岁成人后就迎来了第一笔生意,后来跟着陈羽集混,在小豆的庇护下不再出台只是卖卖酒,做些无伤大雅的事。二十岁的时候跟了荣鹤源。巧了,也差不多在生日那天。他被登记在户口上的时候离他真正出生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毕竟他出生后还在医院待了一段日子,上户口上的晚。

他母亲才不会把元旦这么好的日子分给一个小杂种过生日,他外婆也跟着忽视,只吃过饺子,没吃过蛋糕,饺子还是自己包出来藏好,洗碗的时候顺便尝尝。然后呢,也没什么好过的了。反正不是什么吉祥的日子。

老板没管他,又吐了个烟圈,“荣大老板买下的,自己好好珍惜吧。趁着店庆你来,给你了。”老板风情万种的眼里,染了点水汽。“人生总是负重前行,现在枷锁开了,从此大道朝天,后会无期了。”

尚恒愣愣的看着她,傻傻的点点头。老板抽完烟在桌子上按灭烟火,扭着腰又离开了。尚恒到后来才知道,老板跟他差不多,被人坑蒙拐骗误入歧途,被老家父母被迫当扶弟魔,拿着她的钱骂她脏,到现在依然纠缠不清。她只有不计一切往上爬,才有一点点生机,只能从**混成老鸨,才有一点尊严。受害者成了迫害者,也是命运唏嘘。

尚恒在老板走后喝了很多酒,喝到自己不省人事还紧紧捏着那张纸,后来顾眠来了都吓了一跳,打开没有密码的尚恒的手机,翻到荣老板的电话,将尚恒送上了荣老板的豪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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