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无论是神是妖，在漫长的岁月早已习惯了无梦的长夜。

自敖丙出生以来，龙王一心系在这来之不易的孩子身上，做梦的次数也变得屈指可数。

然而在天帝来过之后，好不容易才摆脱的梦魇又如附骨之疽般纠缠不休。

龙王的这一觉睡了许久，久到醒来时恍惚觉得又过了一世。

他梦到了纯真无忧的年少时光。

那时他还是未被封为神明，却早早地代替他战死的父亲布云施雨，福泽一方百姓。有的时候坐在云层上俯瞰着热闹非凡的人间，心中会生出些许寥落来。

因为无论他为人间做了多少事，都无法摆脱他是妖的事实。

他永远是凡人畏惧的存在。

可他偏偏总爱收起龙角，混迹在人群之中，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稍稍找到一点真正活着的感觉。

直到有一日，他在广陵城外遇见了一位身着玄金色华袍的青年。那人眼角自带三分笑意，一副很好相与的模样，问可否借他的船渡河。

这是小龙王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人族，虽然一眼便能看出那人其实是位仙人，若是真想过这护城河，只要稍稍施法便可直接过去，但小龙王还是渡了他。

别家传说都是佛渡世人，而他作为妖却渡了一位神，想来也是蛮有趣的。

那人上岸前朝他笑笑，微风吹拂过树梢，隔着纷飞的落英，那英俊的眉目之上似拢了江南的半数春光。

小龙王有些晃神，忽然间一只修长匀称、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他的面前。青年屈指弹了弹他的额头，朗声笑着踏波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