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和最初（1 / 1）

从除夕到春节的流程，不外乎就是嗑瓜子闲聊、对着春晚吃饭、围在一起玩乐、趁着钟声放鞭炮，等天亮了拿上贺礼拜年、大人发红包小孩收红包，然后把昨晚的再现一遍。这也是以前的流程了，毕竟现在绝大地区都开始强调放鞭炮对环境的影响很大，要求挨家挨户都改成电子版的。还有那些因为工作关系回不去的，只能靠电话聊表心意，唯一能视作春节仪式感的，也就是那个不管身在哪里都能看上两眼的春晚了。

过年时候商圈附近的写字楼基本都在休息，街上的购物中心也是门可罗雀，墨妄出于成本考虑，也跟着把他们的店给关了，趁机给自己放个更舒坦的假期。计划很美好现实却不给机会，他们刚把五天打算在家里吃的菜买好塞进冰箱，就各自接到了电话，三令五申地让他们必须在春节回家，不然有任何后果自负。其实想也知道让他们回去的理由是什么，真要拒绝也不是不行，但想到之后可能会有各种理由的麻烦，两个人还是选择乖乖回家。

他们虽然都是本市人，也都住在市区附近，但距离还是有些的，不管是自驾还是坐车都得一个多小时，平时心情好的时候看着就是有点微妙的距离，到了节日更加不用说，怎么都是不乐意多跑的那种。可当苍衍一回到家里看着坐在客厅里嚼舌根的一群亲戚，就觉得头疼得不行，打了个招呼就赶紧溜回自己房间装死了。

每年就回来一次的房间，几乎没什么变化，占了空间一半的床，一张就放了台电脑的写字台和塞满架，满屋子的蓝色没有东西沾灰，也没东西移过位置，包括那些他学生时代从墨妄那边搜刮来的战利品也是，都跟他当初离开家时候一样。说起来当初他离家好像也不只是因为嫌弃家里人太闹，和这些个战利品也有点关系。

那会儿他还是粉嫩着，好像也是第一次带着别人给的礼物回来，所以特地把书架给清出了一块地方，把那些东西摆出来。在长辈眼里那些东西就是占地方的垃圾，看到他拆出来就是一顿骂，说他乱花钱的说他没事找事的，还有说他是不是脑子有病需要看看的。他承认墨妄的品味的确有点一言难尽，自己房间放了一堆的英雄模型，送他的也是同款，要不是知道这人不是朋友不会送礼，他都想直接扔了。可是要怎么处理也是他的事，要是有人对朋友送的礼指指点点的，总归有点说不出的不爽。所以他怒了，网购了一堆工具，把书柜加了固定，上面加了层玻璃还上了锁，然后打包自己平时用得到的东西，直接回学校宿舍，开始了自己养活自己的生活。一直到大学毕业，他开店资金不够联系家里找他们，这才勉强算是缓和了关系，也不再是日常避开和他们的联系了。

说起来那次他是一气之下回学校的，临时用了一个超大行李箱还背了两个书包装东西，差点被当做哪个外地学生家里来看孩子而不让进呢。学生证在包里也不方便拿，他没办法只好借门卫室的电话联系墨妄让他过来帮忙证明份。他看到墨妄来了又停在半路，心想这人是不是不愿意帮忙认自己这个诡异的造型，正准备卸下东西找学生证，那人就又往他这边来了。回寝室的路上他解释了一句不是后悔不愿帮忙，是想起自己喜欢的茶没泡上，怕人到了再泡会太烫了，所以想着要不要先回去给泡上了再来搬东西。

“你怎么就能这么贴心呢？如果我是妹子，肯定就嫁你了。”他那会儿好像是这么说的吧，换来墨妄好一阵子的白眼，和差点被扔出去的书包。那包里是他攒了很久的钱买的笔记本电脑，是他身上最贵的家当，他那会儿可是想好谁碰坏了就让谁赔。但好像墨妄装样子要扔的时候他没想这个，就一直提醒他里面的东西贵，容易摔得到处是碎片，之后收拾起来很麻烦。

说起这个，本来说好假期试试做个复杂点的菜给他吃的，所以特地去超市采购了一堆菜，现在两

个人都回家了，那些菜放在冰箱大概会变得不新鲜，等一回去就得处理掉。之前墨妄好像说他的睡衣破了洞，等回家了帮他看看，要是可以缝就缝一下，缝不了就买件新的，反正他生日也快到了，正好当礼物送。还有店里一个饮料机好像也不太灵活，得找厂家过来看看，让他用的顺手才行。

想了一阵子，苍衍有些无语，是不是在一起时间太久了，怎么什么都能想到那个中二病晚期，吃喝拉撒睡都快管了个遍了。就算是再好的兄弟，等之后找对象了，都得懂的分寸，把一些本来习惯管的都得移交权利，何况他们就是同学兼同事的老友，等他结婚时候，自己除了多跟嫂子说点他的丑事，还得准备点特别的礼物才行。嗯……印着中二台词的内裤？不行，感觉他会想要杀人，这个太羞耻了。情侣款的角色睡衣？感觉行得通，他都说要找媳妇一定得理解他了，穿这个应该不是问题。

“等你结婚了，送你动漫睡衣怎么样？你跟你媳妇一人一件。要是价格不贵，我钱又很多的话，送你们两套，可以换着穿。”等苍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想法已经被编辑成了文字发送给了对方。

没一会儿回信就来了。“？？？你的耳朵听到恶魔的召唤了？身为恶魔之子，祭品要的一定得是最新鲜的，眼光不会只停留在一只羊羔身上。为了公主而选择走上对抗邪恶的英雄，最终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

“公主、王子都是不懂得人间疾苦的存在，也就摆在台面上的装饰好看了点，等真的全部都拆干净了，还不如普通老百姓。英雄基本都是老百姓出生，救人的时候也许真的是出于想当英雄的心，但时间长了肯定就知道对方本质，能让自己坚持下去的也就是为了获得表面的虚荣。娶不娶公主的都没关系，反正该赚的都赚到了。”

“低调的恶魔从不在意这种虚名，只给这个世界带去灾厄。信徒的忠诚，敌人的为难，都是存在于世间的证明。我不求别人明白我伟大的心，但求这个世界牢记我的功绩，在向恶魔许愿之时呼唤我的名字。”

“那么，亲爱的恶魔大人，你可爱的公主现在有点渴了，想喝一杯你亲自调制的饮料，不知道你是否愿意送货上门？当然，不需要你辛苦爬楼梯，到了楼下来个电话就行，我会飞奔下去迎接你的到来。”

“给我半个小时。”苍衍看到这条消息有点愣，他就是开个玩笑，墨妄应该也知道自己的意思，怎么就说定时间了？他记得没错的话他们两个都没考驾照，而且他们两家直接也没有直达的公交地铁那些，这么短时间能到，拦出租好像有点违背他省钱准则，应该是租辆电瓶车骑过来吧。

算着时间差不多，苍衍拿上钱包就下去了，他人已经回家了，趁着吃饭前买杯饮料总不算犯法吧？在楼下等了会儿，他吃惊地看着一辆出租停着他家楼下，然后那个三句话离不开钱的人从车上下来，还把一个硕大的保温杯递到他手里，脸上是一副很不耐烦的表情。苍衍拿着杯子，把钱付给司机后，和墨妄去了小区里的公共花园。这里他们以前来过，本来想借这里的桌椅研究开店的事的，可是这里下棋聊天的人太多，看他们两个男的坐一起就各种念叨，弄得他们根本连一个字都看不了，只能转战图书馆研究，虽然也有人一直盯着他们，但好歹没人多话吵他们。

“你知道我开玩笑的吧？干嘛跑过来送饮料？还真把我当成公主哄呢？还有你不是一直说钱应该省么，怎么今天还叫了出租过来？要是我没带钱包出来，你准备怎么办，想办法自己付还是送完东西原车返回再给？”苍衍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饮料，一边还是忍不住吐槽起来。

“你一定会带钱。”墨妄把手机拿出来，连接小区的无线网络，然后打开了直播平台。“下午看到你喜欢的偶像晚上会开直播，特地帮你找

了地址。我带了好几个电源，你放心看吧。”

除夕的直播大多都时间很长，怎么都得几个小时，还有些人会直播过零点，耗电程度可想而知。都不知道墨妄到底带了多少个电源，反正苍衍坐在花园里看直播就没停过，一直看到了屏幕那头齐刷刷地刷着“新年快乐”，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在这里坐到了第二天。

“新年快乐。”墨妄把完成任务的手机放在桌上，一边收起电源，一边等手机自然冷却。一下午加一晚上时间，手机电量不是问题，热度还是太高了。

“咳咳，新年快乐，还有今年也请多指教了。”苍衍摸出自己手机看了眼，几百个电话把手机电量都快耗完了。算了，反正这样一个开始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