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任性（1 / 2）

卯时一刻，整理完毕的阮玖准时来到门外，抬手敲敲房门，虽然阮诫并不视他为外人，但礼不可废。

推门进去，阮玖先去收拾桌子。阮诫晚上睡觉时喜欢在桌子上放两盘点心，他不挑种类，也从来不吃，但是一定得放，这是他的习惯。自从阮玖七岁时跟了阮诫，这么多年以来，从未变过。

但是，看到桌子上只有一个碟子，两块点心，阮玖傻眼了。

南珩君这是，吃了，不对，就算是吃了，也还少一个盘子吧！不过，阮玖就是再疑惑，也不敢拿这事去问阮诫。

辰时，阮诫上完早课走出房门，阮玖已经摆好了早餐，阮玖坐下吃饭，直到早饭结束，一主一仆，再无对话。

吃完早饭，阮诫照例练半个时辰字，虽然身担学督之职，但大部分事情都是阮玖在处理，无需露面的事，阮诫从不出头。无非是阮识气势汹汹的杀上门，阮诫递出几张具体处理条例，再把这位震哭纨绔界的狱长高高兴兴哄走。

今天是本届学子的正式授课时间，有监督之职的弟子都忙碌起来了，连阮玖都被叫走了，不过，家中长辈都也知道阮玖的真正职责，不敢为难，早早的放他回来了。结果回来路上遇上阮识，又被一通数落，等他回来时，阮识已经完成练字开始作画了。

阮玖心中纠结，不知道要怎样开口，偷瞧了阮诫好几眼，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自己就豁出去了。虽是这样想着，他还是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南珩君。”

阮诫抬头瞟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您，马上就要成年了，有没有，要成家的准备？“

勾勒兰花的画笔顿住。

“不是，不是。“阮玖急得双手和脑袋一起摇，他这说的都是什么，”我是说，南珩君您都要成年了，孝期也要到了，是不是可以正式接手学督一职了？”

“识堂兄又找你了？”

阮诫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南珩君，按照咱们家的课业水平，该学的东西，您也早就学完了。您十四岁就是学督都了，可是您什么事也不管，什么权也不揽，全按自己性子来。“ 吸了口气，还是找了个替罪羊，”识先生说，您不能再这么任性下去了。”

阮诫勾完最后一笔，将笔放进洗晏瓷缸里，双手把画纸举起来，轻轻地吹了几下。

阮玖不用看就知道，画上的是案桌上的这盆君子兰。南珩君的生活习惯：早课，字画，琵琶，练剑，晚课，每天都是这个套路，实在是规律到了让人乏味的地步。今天早上的那叠点心，似乎是这十几年来的唯一惊喜。

以前发生过这种事吗？阮玖东想西想的，很快偏离了主题。

阮诫净完手，看向自己唯一的近侍，“阿玖，你认为我很任性？”

即使面对这双眼睛十多年，阮玖还是不能很好的在它的注视下放松心情。他觉得自己找任何借口都无济于事，只能乖乖投降。

“是任性啊，南珩君身为正统继承人，怎么一点也不关心本家的事？”

阮诫沉默良久，“长兄也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是父亲钦点的第三十八位家主。”

“那是泽春君迁怒。“阮玖咬牙切齿地反驳，收到阮诫的眼神施压，还是不死心的嘀咕了句，”本来就是，跟您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您能选择的。“

“阮玖。”

听到阮诫对自己的称呼，阮玖知道主人是真的动气了，立刻回归正题，“可是，家里谁都知道，北焕君迟早要让位于……”

“我怎么不知道。”阮诫打断他。

“这是咱们家的传统，历代哪有这样传位的？”

“本家第十七位家主阮飞鸿，是咱们家史上第一位女家主，在她之前，也没有这样传位的。”

阮玖不出声了，这方面他绝说不过阮诫，准备换个突破口，“北焕君的闭关家主之名都在世家大族传遍了，南珩君难道没听说？“

“那又如何，不过是个诨号，咱们家何时怕过这个？“

“可是，咱们身为兰陵第一世家，总需要一个强力的家主支撑家族。“阮玖仍在苦苦挣扎。

“你的意思，有人敢欺负咱们家？“

阮玖彻底闭嘴了，各大世族的宝贝疙瘩挤破头要往本家送，谁还敢不长眼得罪阮家。

“阿玖，一个家族，从来不是靠一个人就能站得住脚的。家主是我还是长兄，在我看来并没有差别。“

“可是南珩君你那么有才，到了高位，定能大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