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授剑(2 / 2)
濯央睫毛颤动微微侧头,就见她的肩头搭着一只白皙干净的手,修长的手指上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不知为什么,濯央有点心跳加速,她不自觉地咬紧口中下唇的肉,转过头去。
阮诫收回手,从容地望着她,目光平静,仪容整齐,仿佛他刚才什么也没干,那个拉了濯央一把,让梁夫人扑个空的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濯央回过神勾唇一笑,笑容邪气又妖冶,她扭头看看阮玖一群人站的位置,回头朝阮诫眨眨眼,那眼神似有水波晃动,像是在朝着阮诫说:多谢了。
整个过程只发生在一瞬间,梁宪的一句话甚至还没有说完,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梁夫人已经栽倒在地,右手还维持着起始动作,握拳,手中一只白娟花钗,已经深深地扎到了地上。
众人齐齐吸了口凉气,这位置,原来站的有人吧!至于是谁就不用说了。这一钗子下去,再被一个从天而降的成年人一压,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梁宪显然也被这变故惊呆了,反应过来之后气的浑身发抖,他快步朝梁夫人冲了过来,拽着梁夫人的胳膊就把她拽了起来,一手抢下那寒光凛凛的钗子,像个疯子一样对妻子咆哮:“干什么,你干什么,说,你要干什么?”
梁夫人毫不示弱,一把抓住丈夫的衣领,睚眦欲裂的回吼:“我干什么,你好意思问,儿子尸骨未寒,你就要把他的东西给别人,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狠心的父亲。我知道了,哈哈,你爹就是个偏心眼,到你这,心都偏到身体外头去了吧,哈哈!”
“无知妇人,那是我梁家传给继承人的信物,不是属于谁的……”
“我不管,那就是我儿子的……”
……
梁宪这个人,给人的印象一向是温文尔雅的君子,他这突然发狂,慑的众人竟无人敢来劝解。
此乃梁宪家事,本该避讳一下,可卡在如此关头,众人又都不敢走,进退不得,一时僵持不下,只能站在原地看这一对红眼夫妻互掐。偶尔有对上眼的,都是摸摸鼻子,只觉万分尴尬。
濯央看着不知是哭红还是气红眼的梁夫人,偷偷朝阮诫喊了一声,问:“这时候我是不是该上去劝架?”
阮诫瞟她一眼,不说话。
濯央搞不懂了,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啊,她以为他不喜欢自己时,这家伙却主动救她于危难,她腆着脸凑过去时,人家又不搭理了。阮诫的心思,真是比女人都难猜!
她这边唏嘘着,那边吵架也没停,还升级了不少,梁夫人来吊丧的娘家坐不住了,本家的人也统统站了起来,无缘无故遭此风波的宾客心里直骂娘,这都是什么事啊!
但也有不少人,偷偷摸摸瞄上两眼,希望此地就是梁许两家决裂现场,此消彼长,自己所属的家族也能跟着水涨船高不是。赶紧慢慢往后退,准备腾出一片战场。
濯央完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扭过头对阮诫说:“你还不赶紧退退,别一会儿误伤了。”
见阮诫一向清冷的目光多了丝疑惑,濯央意识到自己是有些得意忘形了,立马不动声色地换了一副既哀伤又担忧的表情,真诚的对阮诫说:“我担心你。”
阮诫闻言,直直地看向濯央,他的目光专注而纯粹,看得濯央忍不住就僵直了身子与他的目光对抗。所幸在濯央败下阵来的前一刻,阮诫终于收回目光,还开了尊口附送两个字:“无事。”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一直跪在灵前默默无闻的梁逦忽然站了起来,她脸色苍白,像个无所依靠的幽魂,“父亲母亲,今日是大哥下葬之日,你们要当着大哥的面干什么?”
犹如剧烈燃烧的火焰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双方霎时就愣住了。
“父亲,您不是最爱惜名声吗,当着各世家大族的面,您要亲手毁掉梁家的声誉吗?”
“母亲,您那么爱大哥,难道想让他死了也不安生吗?”
寂静的灵堂里鸦雀无声,只有梁逦冷静带着控诉的声音响起。濯央的神情也严肃起来,她清楚,梁逦是此时乱局的唯一调解人,梁进一死,她就成了唯一一个有着各方血缘的人。
而且,梁逦头脑冷静,懂得审视度势,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说什么效果最好。凭昨晚看,她私底下应该也有动作,有心计有本事,把她作为继承人培养,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濯央把眼神转向冷静下来的梁宪,无论是从天赋还是地位出发,她都想不明白,梁宪为什么执意保梁初。
如梦初醒的梁宪迅速整理好着装,丢给深情萎靡的梁夫人一句以后再谈,瞬间又变成了那个八面玲珑的梁家主,朝众人弯腰作揖,不住道歉。
众人心中各怀鬼胎,刚才除了看戏什么也没干,此时都尴尬不已,见人家家主都点头哈药的道歉,哪有不接受之理,都顺坡下了,气氛又恢复了以前的和谐、融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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