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之约(2 / 2)
“你是说继承人的事,我都死了,肯定是无所谓的。况且,就算我答应了又有什么用,报完我的仇后,你肯定不会以我的身份活下去。”
“……是,我也有必须去做的事,抱歉。”
“没什么,我们当初就是这样说的。做完我的事后,我就跟你走。话说,你不会真的把我当宠物,在我脖子里拴根绳吧?”
沉重的气氛因为梁同舟的一句玩笑一扫而光,濯央也勾了勾唇,“哪用的着栓绳,我动动嘴就行。”
“那我以后岂不是很惨!”
“当然,让你现在不使劲讨好我,赶紧的,叫两声吾王来……”话还没说完,濯央自己就愣了,“跑题了跑题了,我问你正事呢?”
“家主我不管,但千涟,我想要,那是进堂哥的剑,以前他教我剑术,用的都是千涟,我不想让千涟给别人。”
“这样才对嘛,有什么想法就说,别一声不吭闷在心里,只要你说,我就一定做到。”
“濯央,真的,很谢谢你。”
见梁同舟如此郑重的道谢,濯央一时也有些不自在起来,“没事没事,都是我该做的。别无聊了,跟我说说你大伯,他之前对你怎么样啊?”
“大伯?他之前很忙,我们私下并不常见,偶尔见面也是在一些宴会场合,几乎都说不上话的。”
“那你有没有感觉到他对你特被喜欢,特别另眼相看?”
“大伯确实对我很好,他会抽空来看我,问我过得好不好。但他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对我好也不奇怪吧?”
“他对你可不是普通的好,而是太好,按照一般父母的态度,应该跟你大伯母差不多才对。就算你大伯父家族利益至上的性格太明显,也不至于儿子一死就认定你是继承人吧!”
“你怀疑我大伯!怎么可能?”梁同舟心惊胆战的看着原地踱步的濯央,她一边走动,一边双手交叠,右手不住地揉捏着左手大拇指。
“不算怀疑,我只是在思考这件事,中间一环缺失,我怎么也想不通。”
“缺失什么?”梁同舟的声音有些发颤,在过去的十几年了,他从来没有把父母之死与温文尔雅的大伯扯上关系,乍一听这两者竟然放在一起,只觉后背发凉、心中发寒。
“在梁进死的前后,你肯定做了什么事让你大伯另眼相看。”
“没有,我什么也没做,都跟平常一样。”梁同舟极力反对,仔细听的话,会发现这声音里还带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
沉浸在思考中的濯央终于发现了梁同舟的不对劲,连忙上前安慰,“别紧张别紧张,我不是怀疑你大伯,只是觉得此事怪异,多想了点。不是没线索吗,我就是多注意点你家的事,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突破口。”
濯央还没来得及多安慰两句,门口有人来报:家主有请。
濯央一听,就知道梁宪夫妻肯定达成协定了,也不敢耽误,跟着就走。到了之后她才发现,此行的目的地,赫然是梁家祠堂。
此时已过黄昏,人定时分,天色昏暗,夜已朦胧,祠堂里上百座牌位像一座小山,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无比诡异。
外姓弟子是没有资格进入本族祠堂的,所以走到院内的时候,只有濯央一人。
她走到门口,就见梁宪站在祭桌前,手里拿着块布正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什么。听到动静,他把手上的东西放好,扭过头来对濯央笑笑,“站那么远干什么,快过来。”
濯央也腼腆一笑,梁宪转身的时候她看清了,刚刚他擦拭的,是最前面的牌位,按一般的摆放顺序,那应该是最近亡故的家主,也就是梁同舟祖父的牌位。
她抬脚走进,可就在她右脚踏进祠堂的一瞬间,元神仿佛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击,震得她眼前一黑,就想往地上扑去。
濯央赶紧伸手扒住门框,她感觉喉咙里满是腥味,听到一旁梁宪的问候,才用力吞了一口,把满口血腥咽下,“没事,大伯,我被门槛绊了一下。”说着赶紧扶门起身。
“你呀!”梁宪无奈的摇摇头,那神情怎么看都是一个溺爱侄子的长辈,“过来了,就给你祖父上柱香吧!”
濯央依言上香,梁宪在一旁眼神悠远的盯着众多灵位,似在回忆什么,“初儿,其实这里,原本是可以摆放你父亲的牌位的。”
濯央出来时匆忙,并没有带着情绪不稳定的梁同舟,也摸不清梁宪的意思,一时不敢开口。
“他也一定很遗憾,初儿,你是他唯一的儿子,要弥补他的遗憾啊!”梁宪语重心长,“我与家中约定好了,一年为限,我送你去兰陵,只要你在群书坊表现出色,回来时赢得本族子弟的挑战,就没有人反对你继承家主之位。”
濯央此时心神不宁,除了她进来时如遭重击的那一下,身体再无感受到异常,可是,这也就让她找不到到底是什么造成了刚才的结果。正恍惚呢,梁宪突然将一把剑递过来,濯央下意识的伸手去接,拿到手里才发现,这把剑,正是梁同舟心心念念的千涟。
濯央不知道说什么好,梁宪立刻贴心地赶人,“什么都不要说了,初儿,这是家族共同的决定。我们对你有信心,你自己也要有信心。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和南珩君他们一起上路。”
目送侄子逐渐消失的背影,梁宪把目光移到了刚刚擦拭过的牌位上,他的神情不再是往日的温和,而是紧绷着唇角,眯起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得意,“爹,您看,我的设想已经证实了,是对的。等初儿继了位,我们就再也不用怕那个东西了。”说罢,他拿起桌子上的长剑,头也不回的走了。
烛火摇曳,紫红色的剑尾,仿佛有奇异的羽毛飞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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