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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身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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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云院里青竹绿瓦,桐树参天,绿萝蔓蔓,风过一阵‘飒飒’响动,让她这嗓子一嚎,确实有点破坏意境。老妖精的心里一阵惶恐,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虽然他们俩肯定不属同一浪!

见她闭嘴,阮玖松了口气,“初公子来了。”

听这热情的口气,濯央疑惑,“你不骂我吗?”

阮玖笑道:“哪能啊!”多年来终于有人因私事来找南珩君了,勇气可嘉、可喜可贺,他哪能骂呀,骂跑了怎么办?再说,当初他看好梁初,不就因为她缺心眼吗!所以说,她处事这么随便,自己早做好心理准备了!

“是来找南珩君的吧,里边请。”

“我是特地来感谢南珩君的点心的。”

阮玖客气着,引着濯央穿过木廊来到屋后,阮诫正在一棵树下弹他的琵琶,两人并肩而来,阮诫并未抬头,只道:“下去吧。”

阮玖一怔,这什么意思,要赶客人?就见濯央笑眯眯地对他说,“你主子让你忙你的去。”

是这个意思?阮玖抬头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阮诫,默默退了下去。

濯央一点也不扭捏,跑过去坐在阮诫身边,托腮眯眼十分惬意的听琵琶清灵的音符。

两个人挨得很近,并不交谈,各做各的,互不打扰。一阵风过,把濯央宽大的衣角

吹到了阮诫身上,成了他们唯一的交集。

濯央的思绪随着这风中的音乐飘飘荡荡,也不知晃到了哪里,她仰起头,“有纸笔吗?”

阮诫拨弦收手,道:“书房。”

“那我自己去了。”濯央说完站起身,一溜烟往回跑。没过一会儿她就回来了,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阮诫,“给,我刚刚想起来的。”

从她进来,阮诫除了跟她交流,都是双眼平放,目视前方,并未与她有过接触,听到她这句话,素来从容镇定的南珩君似是一僵,他慢慢低下头。

其实,自从上次濯央来跟他说了一大段话后,他就有点恍惚,感觉每天都是缥缈的,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模模糊糊记得母亲出殡那日,多日仪容不整的父亲换上了一套丧服,呆呆的跪在母亲的棺木前,似乎他的魂都随着爱妻的过世飞走了。

而他跪在一旁无声的哭泣,不敢发出声音,因为害怕父亲听到动静转过来看他,那厌恶的眼神,让他直接从发丝凉到脚指。

年幼的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这样看他,他只知道娘没有了,就剩一个爹了。他不安且焦躁,只想接近这个唯一的最亲的亲人。可是,无论他怎么伸手,都连一片父亲的衣角都够不着,只能越来越远。

父亲嫌弃他,小辈惧怕他,自己不招人喜欢,阮诫一直都是这样以为的。所以他小心翼翼的藏了起来,缩在他自己的院子中,只有在夜深人静连阮玖都不在时,被孤独笼罩的少年才会跑出外壳,御剑而行,久久盘旋在整座山顶。

有谁会喜欢这样的他?

有谁能接受这样的他?

有谁愿意接受这样的他?

阮诫表面不动声色,他压抑着沙哑的嗓音,让声音听起来依旧冷漠,“你想和我交朋友,为什么?”

“我不都说了吗,因为你好啊,这么好的人我不交好,我脑子进水了?”

“我,并不好。”很多人都怕我。

“喂,你这人怎么妄自菲薄,你哪点不好,论出身、天赋、能力、品行,谁能与你比肩。”

“……就这些?”阮诫听见自己还在追问。

“当然——不是啦,”濯央逗他一句,阮诫脸上虽没什么变化,事实上那一刻,他的心跳都暂停了。

“因为你好啊,你对我好,你数数,你都送我多少点心了,我在群书坊的甜蜜记忆,都是你赠给我的。”

这个答案很意外,似乎这些小点心,比摔楼救命之恩还要重要的多。

阮诫张了张嘴,不知要怎么开口,他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他想知道更多,他想问如果她对自己失望,会不会就不管他了,就像、就像父亲一样。

可他终究没有再问——被丢过一次的小动物,再被谁捡回来时,都会乖得不得了。

阮诫抬头看向濯央,他目光专注,平时清冷的眼睛似乎起了雾,有些朦胧,又似照进去了光,让他整张脸都明亮起来。

濯央在此前的沉默中想了不少阮诫估计会问的问题,准备了一大堆答案,谁知人家没问什么,就是久久的盯着她,那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目光,仿佛是穿透了她千年的脸皮,直达内心。

濯央咳嗽一声,忙转移话题,她再次举了举手里的纸张,“这是很早以前的曲子,叫《拂风》,我刚刚想起来的,送你。”

见阮玖伸手去接,濯央心里忽然有一丝不安,她为了帮梁同舟这样骗人家小年轻,会不会不太好。

可惜阮诫没有给她返回的机会,他拿到曲谱的同时,口中吐出一个字:“好。”

那是对她最初交友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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