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沉沉（2 / 2）

巽芳浅浅一笑，抬手再次取出一盏茶碗，“家乡之物，欧阳先生略作漱口吧。”

碗中盛满了浅金色的液体，犹如月光汇聚其中，波光粼粼美不胜收，香气馥郁而又清新，只一眼便知其绝非凡物。

欧阳少恭也未拒绝，浅抿一口，味道非常好，清甜回甘，更重要的是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昔日美丽宁静的蓬莱之景。景象十分逼真，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只可惜不管再怎么逼真，终究是少了最重要的那个人，没有了那个人的存在，眼前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是一场梦，一场一眼就能看穿、却不忍心看穿的美梦。

欧阳少恭万万没有想到，他日思夜想，就连梦中都没能见到的魂牵梦萦之所，居然会在此时此地，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欧阳少恭须臾方语，“多谢巽芳姑娘美意，此物甚美，不知是为何物？在下寻访过三山五岳、洞天福地，以及许多被称为人间仙境的地方，从未见过如此神奇之物——”话中颇有感慨，欧阳少恭见巽芳平静如常，笑而自嘲道：“竟能勾起人心中所思所想之事物，当真是令人忍不住心生留恋。”

“不过是家乡的一些灵泉，不是什么稀罕物，身在他乡也没有什么好物款待，倒叫先生见笑了。”这话实在是谦虚之语，身为大罗金仙，还是圣人弟子，手中怎会有凡物，只不过比起太阴星上的帝流浆，还是要差上一筹的。

只不过此物有一个非同一般的功效，乃是滋养元神的至宝，在洪荒大陆上，不知多少即将经历心魔劫的修士，倾其所有只为寻得一滴。如果他们知道巽芳如此轻描淡写的就送出去一杯，还说“不是什么稀罕物”，定是要哭嚎一句暴殄天物。

没有体会过拮据生活的巽芳莞尔一笑，“所思所想之事物？是欧阳先生所追寻的蓬莱国吗？还有那位名唤巽芳的故人？”

欧阳少恭浅浅一笑，不欲回答，话锋一转道：“巽芳姑娘刚才说，想起了家乡，不知姑娘的家乡是何种模样？难不成……姑娘的家乡，也有如此的食物？”

回忆起风晴雪烤的果子，一向温柔沉静的巽芳都维持不住面上的微笑，笑容一滞，复又浅笑起来，“自是没有，那味道……十分独特，终生难忘。”

回首过去漫长的岁月，巽芳哪里吃过这样的东西，如果真的要让她想象描述一下的话，大概就是干一口冥河老祖的冥河血海才会有的感觉吧，又或许有过之而无不及。

欧阳少恭颔首，心知肚明，二人因此十分默契的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欧阳先生，我有一事不明。”巽芳轻挥衣袖，转头看向欧阳少恭，“伏魔心法是什么？”

“是佛家的一种法术。”欧阳少恭温和地解释道：“道法自然，所求乃是飞升成仙，佛法修的却是己身，渡的是人，因此佛法有克制妖邪鬼魅之效。小兰的父亲正是琴川附近一座寺庙的主持，精通佛法善名远扬。”

巽芳没有回话，欧阳少恭静坐一旁，一语不发，只看她是否还有其他问题。

等了半天，巽芳眉头微蹙，“如此说来，道法高于佛法，而佛法又高于妖鬼之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