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星夜（2 / 2）

“你不会死的。”我说着，把手伸到他的脖子前，摸索到了一根细线，轻轻一拽，那护身符就从他的衣服领子里显露出来，我将它放在阿列克谢的左手上，说：“你有得以傍身的本领，有上帝的保佑，有妈妈的祝福——”说到这里，我顿了顿，拉起他的右手，贴在我的左胸上。

“你还有我。”

03

不知道他感觉到了没有，反正我是感觉我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地加速跳动，全身的血液像是都汇聚在那一处地方，几乎吵的我震耳欲聋了。

可他的手心只在那里停留了不到一秒钟，就触了电一般缩了回去，“怎......怎么突然这么严肃啊......”

我摇摇头，收起刚才那副认真的神态，又恢复了平时的形象，嘴边挂着不经意地笑：“咳，不就是告诉你别说傻话吗。”我打开酒瓶子，仰头喝了一口伏特加，想了想，加了句：“我会保护你的啦。”

阿列克谢闻言敲我脑袋：“这句话好像有点耳熟啊？”

我笑着没答话，拎着酒瓶子又喝了一口。

“酒哪来的？”他见我喝的开心，便把酒瓶子抢了过去，也灌了一口，登时皱紧了眉毛。

我十分恶劣地嘲笑出声，把酒夺了回来，“廖沙，就你这个样子，还是别喝啦！一会又要耍酒疯啦！”

我们俩虽是双胞胎，却也有许多地方是不同的。比如，他的眼睛是更澄澈一些的蓝，而我的偏灰一些；又比如，他虽然是哥哥，却总比我矮那么一点，瘦弱那么一点（因此他经常谎报身高，力图压我一头）；再比如，他酒量十分不好，当然，我的酒量也算不得多好，却要比他强多了。

阿列克谢似乎也对自己的酒量有着自知之明，嘴里嘟囔着什么“我才不会耍酒疯”，但好歹没再跟我抢了。

现在是12月份，外面一个人没有，大概只有我们两个傻的非要跑出来吹风。但这样也挺好，冷是冷点，但好在安静。

我突然感觉右边的肩膀变沉了点，回头一看，是阿列克谢已经半靠在了我的身上。借着月光，我看着他的脸，泛着一股不自然的潮红，大概是酒精在作祟了。

我用右手搂住他的腰，左手拿着酒瓶，也不知怎么，非要在他刚刚喝过的那个地方下嘴，又灌了一口酒，看着瓶口两个印记的重叠，这才心满意足起来。

这里与酒吧中好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虽然墙壁不能完全隔绝那里传出来的声音，却也有些作用。听着那微微的，断断续续的唱歌的声音，我问阿列克谢：“他们唱的好不好听？”

他则是想都不想，干脆的答道：“好难听。”

嗯，不得不说，那歌被他们唱的的确很难听，可也的确唱入了我的心里，唱出了所有年轻人想念家乡的梦。

阿列克谢嘴上说着难听，过了一会，却也跟着哼了起来。他靠在我的肩膀上，嘴巴离我的耳朵很近，即便寒风呼啸，他的声音我却听得真切，像是小猫在耳边挠痒。

我也跟着他一起唱，时不时回头看他两眼，见他也在看我，不由得失笑，“看我干嘛呀？”

他也问我：“你看我干嘛呀？”

我学着他摸我头的样子揉了揉他的脑袋，要在平时，他肯定说我没大没小，但现在，他甚至还像个小动物似的蹭了蹭我的手心。

阿列克谢脾气好是好，可从来没这么温顺过。果然，我得出结论，酒精是个好东西。

“新年要到了......妈妈她该有多担心咱们啊。”阿列克谢语调低低的，很不高兴的样子，我见状便安慰他，“咱们可以给她写信回去。”

他只是闷闷的点了点头。

他蓝色的眼睛穿过莫斯科空气中的烟尘，直进入我的眼底。我恍然觉得，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了。

没有硝烟，没有枪响，没有担忧，没有死亡。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星空，一座小土坡，我们两个人。

但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想家了。我也是。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