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为你,可倾尽千年等待(1 / 2)
1.
千年后,凤翎兮一出关,珺如便过来禀告:“凤主,蓬莱那边请您过去一趟,有事相告。”
凤翎兮知道后带着珺如往九重天蓬莱去,在南天门拿出令牌,天兵便马上恭敬让步。到了蓬莱,凤翎兮让珺如在外等着,自己则进去林中找天帝,珺如也就同蓬菜的鹿童还有其他人闲聊。
凤翎兮同天帝相对而坐,皆不说话,一时陷入寂静。
许久,天帝开口道:“你同从前相比,变化甚多。若非亲眼见到,的确令人难以相信。”
“千年已过,斗转星移,自是不可能一成不变。”
“当初,我并未让白帝出手伤他元神。”
凤翎兮有些讶然,抬起头来看了天帝一眼,淡淡道:“这个还重要吗?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如今和我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接着,又道:“你今日找我来,就为了说这个?”
“这千年里,找不到机会和你说。”
凤翎兮起身什么话也没说,从天帝眼前离开。一出蓬莱,珺如已在外候着。
珺如走到凤翎兮身旁,随意道:“凤主,我听说今日蓬莱发生了事。有一名女蛇妖来盗取蓬莱仙草,此刻正在冰雪之巅受八十一道天雷之刑。本来按照九重天的天规,她是要被诛杀的。若非她师父骊山圣母亲上九重天求情,法外开恩,恐怕她现在已没了性命。”
“她难道不知道一介妖身到蓬莱盗取仙草,在九重天看来可是大罪吗?”
珺如轻叹一口气道:“她名唤白夭夭,盗取仙草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救她相公。关键的是我听说,她相公便是转世的紫宣,青帝的徒儿。天雷打在身上痛彻心扉,每打一道就没了十年修为。她不过千年修行的蛇妖,怎么扛得住!她也真是痴情啊!”
凤翎兮听完,冷冷勾唇道:“那么多道天雷,她若撑不住,也是会没了性命。九重天还真是和千年前一样无情,半分没变。”转而对珺如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去看看这位有胆闯蓬莱盗取仙草只为救自己相公的女子。”
说完,凤翎兮转身迈开步子,带着珺如去冰雪之巅。
凤翎兮和珺如一到冰雪之巅,隐在暗处,见白夭夭疯狂地击打着结界,可结界丝毫没有反应,她不由哭道:“许宣,你给我听着,我好不容易,才将你找回来!绝不能再失去你!”
许宣淡淡一笑,低眸轻叹:“傻小白,你从未丢失过我,这一千年,我都在等着你。”
白夭夭泪如雨下,跪在地上:“许宣,求你,不要再让我一个人……
白夭夭反复敲打结界,声音已全然嘶哑:“让我进去!求你了,许宣……若你再身死,我要到哪里去寻你?”
许宣眸底神色巨恸,却极轻柔地道:“别寻我了……好好过下去。”
“不!许宣,我要你活着出来,无论神魂俱裂还是伤及心脉,我都要你活着出来。答应我……答应我……”
白夭夭哭声凄凉得很,凤翎兮睫毛不由颤了几下:她也等了一个人千年,如今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不应该再承受一次失去的痛苦。可我想等的那个人,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他。两情相悦的感情真好,不像自己,只是一厢情愿。若他回来了,想必也是怨我的,依他的性子会杀了我也不说不定。
凤翎兮不忍再看下去,她刚想出手,珺如制止住说:“凤主,这是九重天的事,你现在不能贸然出手相助。若您实在想帮这位叫白夭夭的女子,不如转而去蓬莱。”
凤翎兮心头有些自嘲,想不到她自己竟会乱了分寸。随后点了下头,转身又回了蓬莱。
蓬莱。
天帝看了眼摆在自己面前的玉匣,也没有打开,合上眼只淡然问道:“你去而复返,是何用意?”
“这里面放着的一株灵草和被盗取的仙草一样珍贵,可弥补蓬莱的损失。那白夭夭也是救人心切,她已经受到了惩罚。我想为她求个情,希望你网开一面,余下的天雷刑罚就算了。况且,许宣即紫宣,极具仙资,又是青帝徒儿。若死了,未免可惜。”
天帝听到这睁开眼,“那白夭夭与你非亲非故,你却为她求情。也罢,你都开口了,也算是她的造化。接下来的天雷,便算了。”
百草仙君这时突然过来,刚要说话,发现凤翎兮也在,朝凤翎兮点了下当打过招呼了。然后对着天帝一拱手道:“天帝,许宣拿回天乩剑,封印蛟龙的金结界已破。刚刚青帝及时在冰雪之颠救下了许宣。青帝自知犯了天条,让我告知天帝,他管教徒弟无方,愿受责罚。只求天帝宽恕许宣、白夭夭。”
天帝微皱了下眉后说:“去告诉青帝,十年弱水之刑。”
百草仙君点头,朝外走了出去。
凤翎兮也站起身,“我也回去了。”
2.
倾城山。
凤翎兮在房里,一笔一画勾勒着,画像中的男子剑眉星目、有一张魅惑的如玉容颜。凤翎兮看着画像,泪珠滑落下来:“你现在怎么样了?又在哪呢,什么时候会回来?我真的很想你,很想找遍三界,找寻你的踪迹。可我知道我不能,不能。今天我在九重天见到一位叫白夭夭的女子,她等了她爱的人千年,终于找到了她爱的那个人。千年,没想到千年都过去了。那位叫白夭夭的女子终于等到她想等的人,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你回来呢?我有时候在想,你会不会早就回来了,但你恨我,不愿意让我知道你回来了。”
没多久,凤翎兮闭上眸,于手心中起了一团火焰烧了画像。这千年里,她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这样的事情。她很想斩荒,只能将深深印在自己脑海里的样貌勾画出来一睹思念,却又只能在画完后没多久又将画像烧掉。因为,她不能让外人发现任何端倪。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可笑至极,连爱一个人都要爱得这般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她都不能像那位叫白夭夭的女子一样,可以光明正大爱一个人,将爱宣之于众。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做着这样的事,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溟渊从外面推门进来,叹了一口气道:“千年了,你还是忘不掉、放不下他。他就那么好,以至于让你这么念念不忘?他到底哪里好,我对你的好哪里不如他?”
凤翎兮抬头望他,柔声道:“我不管别人如何看他,他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的。溟渊,你很好,可我不适合你。”
溟渊快步上前,握着凤翎兮手腕,十分痛楚地望着她说:“难道,他就适合你吗?他心里没有你,你却将他牢牢记在心上!我心里有你,你却视而不见!兮儿,你可知,我看着你为他伤心难过,我的心如同被凌迟了千万遍一样痛!”
凤翎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直看着溟渊。
溟渊松开手,望着凤翎兮的目光中满是深情:“兮儿,他心里并无你半分,你何苦一直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呢?这些年,你当真看不到我对你的心意吗?”
凤翎兮却从溟渊身边走开,望着他轻声说:“溟渊,对不起,我心里只有他。”
溟渊望着她离去背影,喃喃:“你对他忘不掉、放不下,我对你又何尝不是如此。”
凤翎兮不知不觉走到了止梧林,去了花田那。凤翎兮看着枯败、全无生机的花田,闭上了眼。
当初,凤翎兮从无忧谷回来后一段时日,在止梧林里修炼。却突然听到古怪的啾鸣,走出去循着声音而去,被关在第四十重黑狱的火禽竟被放了出来,花田房内已是一片火光。这火禽喷出的火遇水反而更加旺盛,因此并不能以水灭火。
凤翎兮运起剑将在花房外的几只火禽杀净,慌慌忙忙就想冲进里面,隔间内有斩荒为她种的花田,还有放着兔子灯和那些她和斩荒去人间游玩时带回来的小玩意。
凤翎兮在要冲进里面的时候,手却突然被人牢牢抓住:“兮儿,你不能进去!这火禽喷出的火是可以伤到你的!”
凤翎兮一把挣脱开溟渊,不管不顾的就执剑冲进去。
“兮儿……”溟渊拦都拦不住,急忙也跟着进去里面。
一进去,就见凤翎兮不要命似的扑到花田那边,兔子灯和那些小玩意早就被烧得化了灰烬。凤翎兮手腕被火焰灼伤,但她却丝毫不知疼痛,只一个劲地用灵力想扑灭火势:“不行,不可以有事,我的花!”
溟渊连忙上前拉起她,看到她手腕的灼伤,胸口起起伏伏,像是气得不轻:“就为了这花,你连命都不想要了是吗!你醒醒吧,这花已经没救了!就算这花活了又怎么样,他回不来的!”当时的溟渊还不知道凤翎兮外出游历那几年是在修补斩荒元神。
凤翎兮却置若罔闻一般滑坐在地以血灭火,火渐渐熄灭,凤翎兮的手也已经都是鲜血,花田虽然没有烧成灰烬,可却皆是一片枯败之象。凤翎兮看着花田不停地呓语:“不会的,这是他种的,花不会死的!一定可以活的,可以的!”
其状,似疯疯癫癫。
溟渊看着她这副样子,心疼得不行,沉痛哀求:“兮儿,就当我求求你,别折磨自己了!你这个样子,你的母亲、哥哥、还有你姐姐该有多心疼啊!你别伤害自己了,你对你哥哥保证过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如果你姐姐知道你这个样子,她要有多担心、难过啊!”
凤翎兮晃晃荡荡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往外走去,嘴里喃喃重复着:“你不在了,花田没了,兔子灯也没了。为什么我没有留住呢,为什么……”声音低到只有她自己才听得见。
后面,她才知道那些火禽原本是要被放出来杀她的,想要把止梧林连同她一起烧掉。自她继任凤主后,她让一位从小就护卫她的人守着止梧林。没想到这个人敢联合外人做出这种事。她将始作俑者找出来杀了,又将这名护卫送进第四十重黑狱,受火禽撕咬焚身之苦,直至死亡……
——————————————
凤翎兮睁开眼,扬起衣袖,手腕上有道伤疤,正是当年灼伤留下的。
凤翎兮从止梧林中走出来,一出来就见到若冰。她却没有打算要同若冰说话的意思,转身自顾自向前走。
若冰快步至凤翎兮面前,挡住她的路,“翎兮,你的心莫非是冰做的吗?溟渊他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他?虽然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装着谁,但这么久了,你早就应该放下,给溟渊一次机会!翎兮,适可而止,别到最后连溟渊都放弃你!如果你再这么冰冷无情,你会失去任何真心对你好的人!将来,与你相伴的只会是你那所谓的凤主称号和权力!”
这番话,像是憋在心里很久,好不容易找到宣泄口,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凤翎兮冷漠地看着若冰半响,才道:“你说得不错,我的心,的确是冰做的。听到这个答案,满意了吗?”
若冰愣了下,随后气急了道:“你不肯接受溟渊,是觉得他权力不够大是吗?是不是我和溟渊真心对你,对你来说不值一提?!”
凤翎兮知道现如今的自己在若冰看来是面目可憎、冷血无情,也知道若冰这千年里对自己早就没了真心。若冰在雪儿死后抱着自己哭说,不想再失去自己这唯一的好朋友。若冰从那时起,对自己的称呼就成小兮变成了翎兮。也从那时起就明白若冰找自己和好,为的是想让寻求自己的保护。这样若冰和她的家人才可以安然活到现在。
可是啊,明知若冰对自己已经没了真心,只是利用自己作为保护盾。自己还是没办法拒绝她每一次的求助,大抵是自己真的不想失去这从小一起长大、唯一的“朋友”。哪怕,她只是假意,并无真心。
凤翎兮越过若冰,迈开步子,走了几步又回头道:“若冰,在你心里,我已经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我的解释你也不信。但有一点你大可放心,只要你父兄安分守己,我会护你们几人周全的。”
若冰听到这话,待在原地不知所措。
2.
自白夭夭盗取仙草一事了结后,许宣因为自己的七杀命格与白夭夭分离。两人分隔两地,饱受相思之苦。
这日,白帝过来九奚山找青帝。
白帝:“昨日百草仙君喝醉了,无意中说起了一事。说是居住在倾城山的那位鸾凤族凤主之前来九重天,恰好遇上白夭夭偷盗仙草的事,开口向天帝求情。”
青帝:“说起这鸾凤族,自千年前那事过后,虽说依旧与九重天关系并未交恶,可终究是大不如以往。这千年里,九重天有何宴席,都送去了请帖,但都以闭关、外出游历为由回绝了。”接着,轻叹了声道:“不过也难怪,毕竟当初那件事,说到底是九重天亏欠了鸾凤族。鸾凤族的两位凤主,心里有疙瘩,也怨不了她们。”
白帝也是叹息了声,这凤熠琛为了三界苍生以元神为祭封印裂天兕,他也是敬佩的。随后道:“她与白夭夭非亲非故的,施以援手,想来是怜悯。”
正说着,白帝门下一名弟子慌张跑来道:“师父、青帝,师兄和许宣中了毒!百草仙君过去给他们医治,情况好像不太好!”
“ 什么!”白帝和青帝都惊得一同起身,随弟子去到昆仑。
昆仑,房内。
白夭夭和小青在旁边守着,百草仙君经过一番救治,又给齐霄、许宣服了颗丹药后,他们才醒来。
“相公,你终于醒了!你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白夭夭看着许宣,目光饱含关切、担虑。
小青也是关切地抚上齐霄的手,轻声问道:“齐霄你呢?好点了吗?”
齐霄脸色还是苍白,对小青微微一笑:“放心吧,我没事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