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2019年2月21日,飞机的轰鸣声吵得人有些难受。
眼下刚刚起飞,失重带来的不适感还未完全退去,李朝元口里干干的,拧开矿泉水啜了一口。往窗外还能见着那座自己刚刚飞离的小城市。那些高高矮矮的建筑,统统不如那些红色蓝色的彩钢房顶子来得醒目。
飞机转了个方向,本就不舒服的朝元又是一阵眩晕。此时最好的选择便是紧靠在椅背上,可朝元脑后的马尾辫却十分碍事。索性解掉皮筋,将长发披散下来——朝元不像颜煦璃,披发的样子妩媚动人,她头顶有些平,放下头发就硬生生将个头压矮了。不过在飞机上也顾不得许多了,即使靠椅上粘满了上一位或上上位乘客的头油,会将自己的头发也弄得黏黏糊糊。
飞机飞稳后,颜煦璃将黑玉戒套在朝元的手上,那大小倒正合适。
“这对是我家的传家宝,你一只,我一只,咱俩正好凑一对。”
朝元细细观察这对戒指。
一枚黑玉戒,一枚白玉戒。两枚戒指上用黄金镶嵌了一对相向的盘羊,纤毫毕现,十分精细。
“这是从哪一代传下来的?做工还挺精细的。”朝元细细打量戒指,为古代手工业者在心里点了无数个赞。
“额……其实不是传下来的,”颜煦璃想了想,又说到:“58年***,村里挖塘,我太爷爷一铁锨刨出来的。”
“啥?”
“说起来还挺传奇的,”颜煦璃喝了口水,继续说到:“当时我太爷爷和大伙儿一起挖塘。一铁锹下去挖出个金匣子。抱回家,太奶奶吓坏了。他们把匣子上的金锁砸开,发现匣子里头只有两枚戒指和一张白绢布。”
“白绢布?”
“白绢布上还绣了像鸟不像鸟,虫不像虫的图案。”
“这是什么形容啊?”
“我爷爷就是这样讲的。那白绢上还有字,但已经看不清楚了。于是我太爷爷就把它当作传家宝了。”
“这也太草率了吧?人家说老坑玉不能带的,不然会降灾。”
“迷信!玉就是一块石头!哪有那么多讲究?”
“哦好好好我迷信我检讨我不对。不过,那金匣子还在不?”
“在啊,怎么了?”
“卖掉应该也挺值钱的吧。”
“你掉钱眼里去了你……”
“好了,退下吧,朕要安歇了。”朝元确实有些困了。
“啊去去去,睡你的觉去吧,我才懒得搭理你。”
“爱妃也早些歇息吧。”
“睡你的觉,给朕闭嘴。”颜煦璃咬着牙威胁。
眼前是无尽的黑。
“朝元。”像是叹息,又如呼唤,声音熟悉,却又难以分辨。
朝元眉头紧缩,呼吸加速。
“朝——元——”
这一声全不似前一声平静,而是嘶声裂肺,生离死别般凄厉。一瞬间,朝元脑海中闪过万千画面,状似真实,却又摸不清楚,看不真切——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喘不上气,说不出话,心脏像是被压在了巨石之下,整个人像是为铁锁钳制——是谁,你是谁?
为何你那一句“朝元”使我心如刀绞?
恍惚间,耳畔传来细碎的珠翠碰撞之音。
“朝元,”女人轻笑:“我心悦你。”
为何……为何如此熟悉?你究竟是谁?
“阿元,你记住,我们嵬名家不出懦夫。今日为父若亡于沙场,你自当承我嵬名家风,继我大夏铁骨……”
男人魁梧的背影,披坚执锐,走得决绝。
“父亲!”朝元脱口而出。
“大夏已亡,大金还能撑到几时?不过是垂死挣扎,回光返照罢了,”那人背着光,只留下衮冕之下的瘦削身形:“天下朝元,天命所归。”
突然,朝元感觉到屁股上被人使劲拍了一下,随即抑制不住的,张口发出了尖厉的哭叫声——不,是婴儿的哭叫声,直吵得朝元头发蒙。等等?这声音?好像是自己发出来的!
朝元费力地睁开眼,只见眼前模糊一片,耳边依稀有人声响动,可不管朝元如何努力,始终听不真切。
这里是哪,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明明是……等等……是什么来着?她究竟是谁,不,究竟是她还是他?
21世纪……什么是21世纪?怎么,似乎头又开始痛了,为什么……为什么……
意识逐渐模糊,朝元晕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亲爱的乘客您好,我们的飞机即将着陆,请您系好安全带,调直座椅……”
“小姐,请调直座椅。”空姐的声音很好听。
朝元迷迷糊糊醒来,应了一声“哦”,便将座椅调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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