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公主说借静嘉三个月，就不多不少整三个月。静嘉回嵬名府的时候，朝元还笑话她吃胖了一圈。

却说三月来，公主与她可谓是形影不离。静嘉回到府上后还对公主十分想念，只希冀第二天早些去宫中听太傅讲课，早些见到公主。

“怎么不吃？我嵬名府的东西是不比上宫里的，但你以前可是吃得挺香。”朝元出言挖苦。

静嘉叹了口气，也玩笑道：“山珍海味吃太多，嘴变挑了嘛。”

“你倒是会享受啊。”

“那可不？也算是当了一把二主子。”

“公主对你可真不错。”

“没您好，您最好。”

“你可得了吧。我听说你和公主整天形影不离的。说说看，你俩到哪一步了？”

“嗯？什么哪一步？什么意思？”静嘉闻言一脸茫然。

“别跟我装了，你和公主……啧啧……怎么样啦？”

“什么怎么样？”

“哎，你别瞒我了，你不是喜欢她吗？她也喜欢你，你俩有没有在一起啊？”

静嘉眨了眨眼睛：“在一起？我俩三个月一直在一起啊。”

“我说的是那种在一起。就是两个人互相喜欢，相互爱慕，然后在一起。”朝元以为自己解释得很细致了。

“我俩在一起啊。她是喜欢我没错啊？”

“你怎么不开窍呢？”朝元终于忍不住：“我说的喜欢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男女之间？你这话……我们都是女子啊。”

“你就说你喜不喜欢她？”

“我……我当然喜欢，但是，两个女子之间，怎么会产生……那种情感……况且……”静嘉压低了声音：“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表面上还是你的奴隶，你这么说不是忤逆吗？”

“你先别管其他的，如果你是个男子，你是喜欢她不喜欢？”

“自然是喜欢的。可是……”

“女子喜欢女子，在古代多的是。”

“什……什么？”

“比如陈阿娇，鱼玄机。她们都喜欢女子。”

“陈阿娇我知道，但鱼玄机……谁人不知她……”

“反正你记住女子和女子之间也可以！”

“哦……”静嘉低下头，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什么。

应天二年的秋天，蒙古人第二次南下。

从前胡人有过冬前南下劫掠的习惯，来得快去得也快。但蒙古此次却像是动了真格。

先是夺了黑水城，再是围攻兀剌海城，这回夏军毫不含糊，奋力抗敌，但却遭蒙古火攻，城破，李安全大惊，调集右厢军奋力抵抗，双方对峙。到了年末，铁木真才撤军，还顺便刮了大夏一层油。

这时宫内已经准备过年节了，蒙古撤军，也算得上是新一年的好兆头了。

朝元他们几个自然是要在嵬名府过年的。嵬名家俭朴，年节图个气氛而不在奢侈。但礼节自然是断不能少，一套程序走下来也是累人。

初五，苏合通报有贵客。

父亲出门迎接，来人却不是别人，正是公主察合。

察合骑着一匹白毛黑蹄骏马，雕着莲花的金马鞍，金马镫，连白色的马鬃都被用金丝编成细辫。她手里拿着一只金丝小皮鞭，梳着高髻，一身红衣，脚上踏着一双金丝锦靴。那红色的衣衫更衬得她肤白胜雪。她的唇瓣红红的，应当是涂了唇脂，眉毛用螺子黛细细描过，又替她平添了些英气。

有人在马前伏倒，察合踏着他的背脊下马。

“不知公主殿下驾到，臣有失远迎。”嵬名令公行礼。

“嵬名将军多礼了，本宫就是来找朝元玩的。”说着，她看了看在嵬名令公身后的朝元。

“静嘉怎么不在？”

朝元忙拱手道：“回公主的话，静嘉正在灶房帮厨。”

“哦，她还懂厨艺？”

“公主，静嘉是南人，会做一些南方的吃食，若是公主不嫌弃，就请在寒舍尝尝她的手艺吧。”

“有意思。是要尝一尝。嵬名将军，那就打扰了？”

“公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哪有打扰之理，公主里边请。”

嵬名令公将察合请进府。这边朝元叫杜蘅给静嘉传信，又吩咐她烧几道拿手好菜。

“这是鱼羹，这是肉生，这是蟹生……灸鱼，还有这个，叫酥油鲍螺。”朝元一一介绍。

张静嘉作为大宋市民非常讲究，摆盘精致，配色典雅，连盘子都要用带山水草木画的。

察合用玉箸一点一点品尝，待吃到酥油鲍螺，不由得点头称道。

“这些菜品都很不错，但无一能及这酥油鲍螺。”

朝元笑了，道：“这酥油鲍螺在南地也是一道名点，因其做法复杂，每逢年节，南人就以这酥油鲍螺来攀比豪富。”

察合点了点头，半开玩笑道：“没想到静嘉还会这一手。朝元，不如你把静嘉送给我，让她在我身边当个厨娘吧。”

朝元也是笑道：“公主这是哪里话，御厨的手艺哪是静嘉能比的？公主若想吃这酥油鲍螺，叫她将制作方法写下，交给御厨便是。”

“那可说好了。静嘉呢，我要让她当面写。”

“公主不妨先用完膳再见她。”

“也好。”

朝元给自己的屋子起名“天一阁”。明代时，兵部右侍郎范钦在浙江宁波造藏阁火患，取“天一生水”之意，取名天一阁。朝元纯粹是为了附庸风雅。而且，现在还没有范钦呢。

“你这房间倒是雅致。”察合看看一旁的瓷瓶，又随手捞起桌上的《左传》来看。

“附庸风雅罢了。”朝元笑道。

这边厢静嘉已经进来了。她听闻公主召见，洗了澡换过衣服后才来，此时身上还带着几丝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