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1 / 2)
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等到朝元定睛寻找之时,那人却又不见了踪影。
朝元不由得有些恍惚,她都忘记自己是如何下台,如何卸妆的。13年了,那个人每天晚上都会入梦,前些年自己还能清楚地记起她的面孔,这些日子,她竟连那人都样子都记不分明了。但那张脸却又是那么的熟悉,她站在门口,那眉那眼,那薄唇……人说薄唇最薄情,颜煦璃却是不枉多情少年人。
怎么会看错呢?在这个时代,没有哪一张脸能勾起她这么多思虑,若是看错了,为何不是在三年前、不是在五年前,偏偏却是今天?
朝元闭上眼,脑中却不由浮现起颜煦璃扮演的潘必正。丰神俊朗,风流潇洒:“妙常,你一曲琴声,凄清风韵,怎不叫人断送青春……”
断送青春……
朝元的眼睛渐渐湿润,可不是断送青春?至今她还似乎能清楚地感受到舞台灯光下的闷热,软软的地毯像是踩在了棉花上,怎么能忘记呢……怎么会忘记呢……
颜煦璃熟悉的笑容,渐渐在朝元的心里明晰起来。隐隐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朝元的心中启封,像是有坚冰在融化,源源不断的泪水夺眶而出。是了,从她第一眼见到她起,她便觉得她就是对的人。她好像看见了希望,仿佛是这十三年,对自己的什么交代。
哪怕她觉得只是看错了,心中的一个小小角落,还是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对她说:“也许呢?也许呢?”
也许什么呢?人总是喜欢存有侥幸。十三年,好不叫人断送青春。
“月歌……宜人……”苏福全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我倒想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挣扎的小鹿也很可爱呢。”
第一次演出并没有那么完美,但是万花楼的声音确实好上了不少。就首演当天,楼内聚集了许多的人,不仅仅有前来找乐子的坐在雅间的达官显贵,更有只在门口观望的“吃瓜群众”。因此演出还是要演的。
以前朝元看戏觉得爽快,对票友性质的演出也觉得好玩,如今真要自己每天一场,朝元却不太那么能高兴得起来了,尤其是还带着小玉这个小白……带不动带不动,唱戏真辛苦。
刚刚下来戏,朝元正欲休息,赛牡丹就急匆匆地跑到后台:“朝元呐,有个客人想见你。”
朝元正端着杯子喝水,闻言一口呛到了肺里。
“咳咳咳……咳咳……怎么?咳咳……谁要见我?”
“以为客人,自称什么颜公子。”
“咳咳……颜?”
等等,颜?颜公子?
“我说了你只卖艺,他说他没别的意思,单纯想跟你谈谈昆曲的事。”
朝元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一个“颜”字上。
前几天的面孔,今天的“颜”公子,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赛牡丹看朝元没有说话,以为她有些生气:“得了,你不去我帮你推了。”
“妈妈!”朝元嗖地站起来,吓了赛牡丹一跳。朝元道:“妈妈!我要去见颜公子!”
说着不等赛牡丹反应,妆都没卸就冲出门去。赛牡丹一拍大腿:“我的姑奶奶,你先把妆卸了!”追着朝元出去了。
这位“颜”公子,让朝元失望万分。并不是她想象中的人,而是正儿八经的七尺男儿——人家真的是位公子,斯斯文文,看上去很像后世的理工男,只是痘痘有点多……
“月歌姑娘,方才听你唱曲,只觉得清新雅致,不知是哪位善才的高徒啊?”
朝元看了看这颜公子,又想起了自己后世严厉的老师:“朝元啊,不是我说哈,你要多练的。”叹了口气,朝元蔫不拉几地回道:“没人教,我自己作的词曲。”
说完,朝元脸上狠狠一红。
颜公子的目光一下亮了起来,像看到了什么旷世奇才:“喝呀,姑娘大才,在下佩服。”
“公子过誉了。”朝元有些不耐烦,说这些有的没的,净是浪费时间。
“啊,月歌姑娘,颜某家中有一小弟,生辰就要到了,不知月歌姑娘可否在他的生辰宴上赏光,歌上一曲呢?”
朝元挑了挑眉,啥意思?唱堂会?
朝元想到后世看到的“民国戏子的悲惨生活”、“民国红伶秘事爆料”等等文章,这些标题党文章,都让她对万恶的旧社会、吃人的堂会有了清晰的认识。
劳资才不去!
“承蒙颜公子厚爱,只是奴家自小身子虚弱,只恐要枉费公子好意了。”
“啊……竟是这样……”
推了堂会的朝元回屋,又觉得有些烦闷,要是颜煦璃就好了。这个该死的颜公子竟然也姓颜,真是浪费了她的的感情。
房中响起了敲门声:“朝元,在吗?”
是赛牡丹的声音,朝元答道:“在的,妈妈有什么事吗?”
说着起身开门相迎。赛牡丹却很低调地钻进了屋子,扣好门然后对朝元道:“苏福全对我们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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