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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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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很好,开了春什么事情都变得轻快了起来,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是浅浅的笑意。

就好像一切不如意都能被渲染得变成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事。风也轻柔,蔚蓝天空被夕阳余晖装点,殷红得有些绚丽。

却只他一人惨败的脸色与环境格格不入。

“哥,今晚回家吧。我想你了。”

韩酩坐在一家便利店门口的石阶上,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因为用力握着手机而让指尖微微泛着苍白,脸色看起来很差,摇摇欲坠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却冷得像是携着着十二月的冷风化成冰刀直直往他心窝里插去:“不去,别打我电话了行不行?不想接。”

他像是没听到一样,仍然笑嘻嘻地回答他,“不能啊哥,我太想你了,你回来看看我吧,我可能快死啦。”

对方听到之后嗤笑了一声,“那你早点去死吧。”

韩酩仅仅只是沉默了一会,语气也有些认真了:“秦昱,回来看看我吧。我不跟你闹脾气了,也不吵架了,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的嘴唇有一丝泛白,额角的汗液粘连起他的发丝,眼睛里的红血丝仿佛就代表了他失眠的日日夜夜。

对面的人似乎是因为他低到尘埃里的姿态而感到动容,不再冷嘲热讽地说些不合时宜的话,只是沉默,一直沉默,只有呼吸声能让他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他等的有点不耐烦,极力控制自己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你今天要是不来我他妈就死给你看。”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这句话仿佛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的出汗越来越严重,身体像是被车轮轧过般如被四分五裂一样的疼痛难忍,他的脸上几乎已经看不见任何血色,他抓着自己的衣领弯下腰将自己裹成一团,双腿不自觉地开始发抖。

他自嘲的笑了笑:还真的是快死了。

他头脑开始发晕,像是被隔开在另一个世界一样,他似乎感觉到有人在和他说话,可自己已经耳鸣到根本听不清任何声音,只有尖锐的嗡嗡声在他的耳朵里扫荡。

真他妈的痛啊,真的快挺不住了。

他的脑子里只模模糊糊剩下这个想法。

他忽然开始怀念秦昱的拥抱,不管是偶尔的温柔还是恶狠狠的搂过他掐着脖子亲吻,他都想碰一碰秦昱,哪怕只是真的感受到他的呼吸,而不是隔着电话任凭电流搔痒自己。

快点过去吧,可以了吧,我想回家,**妈的,好疼啊。

可是一阵一阵的绞痛让他觉得就跟大浪淘沙般的一卷又一卷,好像真不给他喘气的机会,窒息感让他觉得自己的知觉在慢慢消失。

当韩酩觉得自己可以自暴自弃地倒下去的时候,老天又开始大发慈悲,疼痛感终于开始渐渐减轻,意识也在慢慢回笼。

当他抬起头时,脑子发懵了好几秒,才渐渐看清眼前的事物。

他又愣了好几秒才发现不远处有几人人围在那看着自己,眼神里尽是犹豫和疑惑。

他艰难地站了起来,有些尴尬地说道:“没事,就是昨天夜里酒喝多了胃疼,各位散了吧,谢谢了啊。”他伸手拍了拍自己裤子上的灰,朝他们摆了摆手,扯出来一个特别勉强的笑容。

那群人听闻也仿佛松了口气,象征性地关心了几句之后就各自散离去。

而这时一位老大爷却没有随着人群散去,而是拄着拐杖走过来,停在他跟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悠悠地开口说道:“年轻人少喝点酒啊,得不偿失啊,身体是自己的。”说着还接过他手上的塑料袋查看了起来:“你看看你买都是什么吃的啊,我瞅瞅,怎么还有药啊,是胃药吧?我看你面熟,整天早出晚归的是你吧,哎哟你这样不行的啊孩子。”

老大爷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轻轻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满是皱纹的手竟让他感受到一丝温暖,他往日里从未得到过的家人的温暖。

韩酩看着他佝偻的身影,竟莫名有些鼻酸,是有多久没听到有人在自己跟前让他注意身体了呢,除了秦昱冷冰冰地嘲讽这嘲讽那被自己理解为变相的关心以外,好像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

这么多年过来了都没有觉得苦,怎么一有个人过来唠叨几句竟觉得日子苦了呢。

“大爷,没事,不是什么大毛病。今天家里来客人,买了点零食,您放心,我会注意的。”

老大爷侧过身听他说话,听完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好啊那就好,我就住你前面那幢楼,我在楼下遛弯就老能看见你,有空来大爷家里吃饭,我老伴做饭可好吃了啊。”

老大爷眯起眼笑了笑,浑浊的眼睛里尽是真诚和关切。

韩酩哎哎两声点了点头,笑着说:“那我就先回去了,大爷下次我肯定尝尝大娘的手艺。”说完他朝那老大爷挥了挥手,转过身的时候微微扬了扬头,把眼睛里的泪花给憋回去了。

真没出息啊。他想。

另一边秦昱挂完电话后狠狠地将手机掼在了沙发上,他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无处发泄地绕着客厅走了好几圈,看什么都碍眼,随手拿了个玻璃杯就往地上砸。

他浑身上下都冒着火,他对韩酩的这种胁迫感到前所未有的厌烦,自己的生活被他搅得一团糟,想扯扯不开想脱身也脱身不了。比起这个,他更厌恶自己对韩酩的妥协,每一次的妥协。

他看着满地的碎玻璃渣,忽然感到深深的无力感。

好像真的好久没有看到韩酩了,自从上次大吵,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可以说是韩酩单方面的骚扰他,他一直没回应。

怎么就今天接了电话呢?秦昱想了想倒觉得自己矫情了起来,可能还真有点想他了。

可他想着想着忽然又烦闷了起来,当年那档子事就是一条沟壑横在两人中间,他们反复拉扯,为之争吵谩骂。

就像韩酩说的,他们心里埋着个地雷,这地雷一天不踩着炸了,谁一天就没得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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