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们会爱上每一世的你和我(1 / 2)
—《宿命》—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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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雪,把花留城的气温降到了冰点。
褚源身穿绒衣,雪花已经覆盖了他的双肩。
他进了山,在寺庙外面犹豫了一会,才踩着深深的步子走进去。
寺庙里依然坐着曾经的花留掌门?,风雪分明没有吹进来,他却已经白了发。
褚源倚在门外,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才出声:“看来前辈大限将至。”
花留掌门笑了笑,依然没有回头。
他身上的灵体也分离了出来,正趴在他肩上。
掌门人的魂魄已经快要消散,灵体也显得虚弱无力。
“是活物,就总要有这一天。”?花留掌门叹了口气,道:“可惜,我恐怕等不到你带郁荀来一趟。”
身后的人沉默了很久没有作答,趴在掌门身上的灵体偏了偏头看过来,“怎么了?”
褚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苦笑道:“我今天把小少爷得罪了,被轰出来了。”
“那定是你对他做了不好的事,”?掌门人头也不回说到:“这孩子,上辈子是我看着长大,这辈子也是我处处保护着以免受难,虽然性格有变,却也还是个好孩子。若不是你过分了,他是不会赶你走的。”
褚源挑了挑眉,“果然是亲弟子,为他说了几百年好话。”
花留掌门应道:“这一世,他不是我的弟子。”
话一出口,褚源似乎被什么哽住一般,?抿了抿嘴又不说话了。
灵体笑到:“再说,他不赶你,你也还是会走,不是吗?”
他看着目光变得阴沉的褚源,?又看向了天边,在大雪天也依然明亮的星星:“你的妖王星早就陨落了。几百年过去,你强行夺取妖王之位多年,让这天空再也没有出现过妖王星。没有妖王星,就不会有对应的宿命星。可是昨晚开始,那颗命运一样的星星又出现了。”
灰蒙的?天空下,在灵体的角度看过去,那颗明亮的,高挂的妖王星正悬于褚源上方。
“他的出现意味着,有一个几乎可以与你势均力敌的妖王出世了。”
寺庙安静了下去,褚源沉默站了很久,才轻轻动了一下被冻得有点僵硬的脚。
花留掌门叹了口气,“妖族忌惮你,因为他们知道族里没人是你的对手。但如今有了一个,他出世你不知道,想来是族内有人把他藏了起来。如今妖王星出现,他的能力已经是足够撑起一个族群。若妖族跟随他一起讨伐你,你的胜算有多少?”
褚源没说话。
他当然是明白的。他如今在妖族的地位,是继他之后的每一个妖王的血堆积出来的。?妖族如今的服从也不过是为了保命的识时务。现在那个妖王若真的已经那么强大,妖族就不会再忌惮他了。
原本就是他逆天改命,杀死了妖族一代又一代的王。妖族纵然曾经受他庇护,如今对他的仇恨也早盖过了那些恩惠。
但他不能输。
因为他杀死了每一代初生的妖王,所以宿命星已经有好几百年没有出现过了。郁荀作为这几百年来最后一个宿命星,他的灵力跟随灵魂一起转世进入了岑北的身体里,若褚源输了,新的妖王必定不会放过他。
灰色的天空下,褚源血色的瞳孔异常妖异。他舔了舔被冻得发凉的嘴唇,笑到:“前辈,你说我敢输吗?”
花留掌门侧过身子看了看他,直到那双血色的瞳孔在风中摇曳,最后消失。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若我还能再活上几年,那
也能帮上忙了。”
灵体在他肩上说,?“你已经做了很多了。”
花留掌门垂眼看向他,?突然问到:“把你养起来,几百年都不让你转生,你恨我吗?”
那灵体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稍微愣了一会,才笑起来道:“怎么?我从未感谢过妖王大人的收留之恩吗?”
两人对视一会,掌门人终于看着笑了起来。
像是他们最初相遇的时候,眼里只有这个人,嘴角也只因为他而勾起来过。
羁绊已经超越千年,原本对于失去惴惴不安的妖王大人终于能安心闭上眼。他相信,他们一定能在下一个轮回里再一次找到彼此,?然后在没有战火硝烟,没有族群分别的世界里,真正地守护对方一世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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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褚源离开崇府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岑北在梳妆镜前梳理?了自己的长发,然后起身拿过架子上的绒毛长袍披上。
这长袍是褚源送给他的。
那次他跟褚源外出,原本只是有些微冷的天气突然下起雪来,褚源把自己身上的长袍为他披上,后来岑北就没还回去。
那时候他也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留下这件衣服,只是心里直觉,褚源早晚有一天是会离开的,留一件衣服做纪念,证明他生命里遇到过这样一个人也不是不可。
如今褚源确实离开了,这件他曾经告诉褚源弄丢了,其实一直藏在柜子里的长袍才被他拿了出来。
这三个月来,花留城的春天迟迟没有到来,酷寒的雪天淹没了这个城市。
岑北推开了门,看着飘雪的天空,轻轻呵出了一口热气,往前厅走去。
他照常跟舅舅舅妈一起用餐,也照常询问一句:“褚先生可有来信?”
崇南意跟崇夫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随后崇夫人笑到:“还没有收到,雪太大了,信使恐怕都没办法派信。小北也不用太担心,褚先生在商界什么地位大家都知道,他要是有点什么事,早就传开了。”
岑北轻轻咬了一下牙——没有出事,也没有一点消息,这人看来是真不打算再回来了。
崇南意见他眉目微蹙,于是转移了话题,他看着漫天白雪叹了口气,道:“今年这气候可真是…
入春都三月了,竟还在下雪。”
崇夫人附和到:“是啊,以前可没这怪现象。不过这雪也越来越小了,再过一阵大概也就停了吧。”
“舅舅,舅妈。”?岑北喝下一碗热汤,然后看着同时看过来的两人,“我要去找褚先生。”
崇南意看了看他,最终叹了口气,像是早就料到他迟早会这么说一样。
崇夫人也微微低下头,然后又抬头看他,小心一些地问到:“小北,你一直不愿意娶妻成家,是不是……”
岑北眉梢一跳,?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以前真不是,那时候就是喜欢一个人待着罢了。”
崇夫人又小心地问:“现在呢?”
岑北看着眼前期盼听到一个好的答案的两人,心里是有不忍,但他抿了抿嘴,最后还是回答道:“现在……我对褚先生,是有些在意过头了。对不起。”
他没有直说,但已经能够让眼前的夫妇明白了。
他们沉默了一会,崇南意说到:“那就去吧,什么时候动身?我让人给你准备准备,不管是谁,姑娘家也好……是男的也好,该给的都得给。”
岑北愣了一下,崇夫人又说到:“褚先生生性温和,地位也在那,你这一去不可强迫他,不可委屈他,他若是不愿……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
“……”?岑北眼角抽了抽,忍不住想问一句到底一直以来谁强迫谁,谁委屈了谁?他还生性温和?那天用他妖族的能力把他压到床上去的男人生性温和?
但他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心脏鼓动地太快,耳朵先红了。
岑北低下头,揉了揉脸,叹了口气:“我说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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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决定要去找褚源,崇府上下就变得异常忙碌,连花留城的天气都回暖了不少,雪已经不下了。所有人都在为他们小少爷的这次跋山涉水的提亲做准备,好一派的喜气洋洋。
岑北在窗前看着他们一个个掩饰不住雀跃地东奔西跑,忍不住在心里?笑了一下。
褚先生要是知道?自己被崇府上下当成了入赘的少夫人,恐怕也会哭笑不得吧。
花留城的冬天似乎终于要过去了,风雪一停,气温也回暖不少。
夜里,岑北刚从崇南意的店里回来,一推开屋子的门?就忍不住皱了皱眉。
屋子里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他刚想走向烛台,就被身后突如其来的黑影直接推到了墙上。
“谁……唔!”?身后的人浑身都带着血腥的味道,他用手捂住了岑北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
岑北想反抗,但这人力气大的出奇?,而且手被反剪在身后,也被那人挤进了一条腿,这个姿势更让他动弹不得。
就在岑北摸不清这人到底是想劫财还是要他的命的时候,一声沙哑的,带着血气,蕴藏着让人颤栗的怒火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岑北小少爷,我听说你准备娶妻成家了?”
岑北瞳孔都放大了,呼吸也更加粗重起来。他挣扎着想转身看看身后的人,但那人压根不让他动弹。
“听说你要去跟哪家的姑娘提亲,”?他轻轻笑了笑,“是哪家的姑娘?小少爷,你对着男人都会硬这事,那位姑娘也知道吗?”
他知道你大爷!
岑北皱紧了眉,嘴被捂地很严实,身子也被死死压在墙上。身后那人还在自言自语。
“我原想着,好好处理完那件麻烦事再回来找你,告诉你我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我本来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也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回来。”
岑北愣住了,但紧接着他全身毛孔都张开了,挤进他中间的腿突然用力磨了一下他,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岑北忍不住哼了一声。
那人贴地更近了,他说:“但我一听说你要成婚了,又觉得我不能不回来。我要是不回来,万一你对那姑娘没反应,这要是传出去,我的小少爷还怎么见人?”
王八蛋!
岑北被他一下又一下的磨蹭刺激地?腿都有点颤抖。他没办法张开嘴咬那人捂着他的手,心一横,只能微微张开一点的嘴伸出了舌头,在那人手心上舔了一下。
脚下的动作停下了,捂着自己的手也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身后的人似乎一下僵住了,,岑北立刻抓住机会偏开头,?奋力骂了一句:“褚源你个王八蛋!谁说我要娶姑娘了!你他妈拿自己当女的吗!”
身后那人像是被人一下打晕了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岑北也不说话了,他还是被压着的姿势,因为一直被捂着嘴有些呼吸困难,加上被刻意撩拨了一会,现在正大口喘气。
直到黑暗中的褚源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岑北磨牙回了一句:“先点灯。”
“先……”
“你浑身上下都是血腥味,”岑北咬着牙:“点灯,让我看看。”
两人僵持了一会,褚源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点。
岑北揉了揉被压了很久的手腕,转身借着窗外的月光点亮了烛台。然后看向了眼前的人。
本来已经准备好要教训这人一番,但看到褚源的瞬间,岑北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
褚源安静地站在他面前,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深红色,脸上的血迹也没擦掉。
在烛光之下,他就像是一个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幽灵。
岑北狠狠闭了一下眼,然后走上前去要扯开褚源的衣服看伤口。
褚源一下按住他的手,低着头看着抓着自己的衣服,全身上下都在发抖的人。
他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问:“几个月没见,小少爷变得主动不少阿,这都要脱我衣服了?”
“少贫!”岑北抬头狠狠瞪着他,眼眶红地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褚源轻轻吸了口气,像是为了安抚他似的,自己动手脱下了外衣,然后是里衣。
他在岑北面前完全裸露着上半身,垂眼看着眼前的男孩眉头紧皱地盯着自己胸前的一道深深的伤口。
那是他这些天来,也是这一生以来最致命的一道伤口,若是那个新王再快一点,若是褚源反应稍微慢一步,这一击必定会把他的胸口连带心脏一起贯穿。
但他还是躲开了。
褚源看着不容分说地把他推进浴间的岑北,心想:他总算是赢了,不管是这场差点要了他命的大战,还是眼前这位小少爷。
其实伤口已经从里面开始慢慢愈合了,只是被一代妖王所伤,愈合的速度没有那么快,所以从外面看依然是触目惊心。
褚先生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利用的素材?
他在岑北拿过沾了热水的布为他擦拭伤口上的血痂时,“忍不住疼”地微微吸了口气,就看到岑北立刻停了下来。
他抬头看着褚源,手还在颤抖。
这道伤口实在太深了,他甚至能看见里面的肉。褚源是怎么带着这么严重的伤回来的?
“我没事。”褚源微微皱眉“忍着疼”,宽慰似的对宝贝了勾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如愿以偿地看到眼前男孩子眉头皱地更深了。
“怎么受的伤?”岑北问他。
褚源笑了笑,“有个不太懂事的小妖挑战我,我轻敌了。”
岑北看着他一脸无奈的笑,直接在心里给他安上了胡说八道的罪名。
他低下眉,刚低下头要继续用布给他擦掉血迹,那不满足的褚先生又开口道:“浑身都是血味,我可以洗个澡吗?”
岑北低着的头点了点,一边转身要往外走,一边说:“我去给你拿换洗衣服,你先……”
话还没说完,他又被身后的人一下拉住,岑北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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