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那我该怎么做才算是有诚意？”

霍朗之思考了片刻：“算你欠我的，先欠着。”

“哎？”

霍朗之大笑着走远：“快准备好，去吃饭了。”

今天两个人一起做了几个菜，霍朗之还热了从山下买来的酒放上桌，傅念归回了自己屋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件衣服，霍朗之去狗窝把念之抱出来，咦了一声：“你给狗儿子做衣服了？红红的好喜庆啊！”

傅念归点头：“呐，你的，新年快乐。”

“万万没想到，二殿下那么多才多艺啊！谢谢！我真是有福了，可我也没给你准备什么啊。”

“客气了，叫什么二殿下，我就是个荒山里的一介书生，做这个衣服本来就只是觉得好玩，又能消磨时间，苍术送来很多布料，我又用不到，就自己琢磨着做衣服，虽然不是特别好看，好歹能穿，就做两件衣服，谢谢你们的陪伴。”

“我会一直收着的。”

也许是酒壮人胆，霍朗之的心蠢蠢欲动，看着傅念归想说些什么，最终耷拉着舌头问傅念归能不能给自己做一件喜服：“我一定好好珍惜你做的喜服，穿着这件你做的喜服去成亲……嗯，一生就穿一次！”说完自己都笑了：“我才不纳三妻四妾，我就要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傅念归也笑，脸在烛火掩映下更红了：“好啊，能参与你的好日子我当然开心，只要你不嫌弃就行。”

那天他们喝了两大瓶酒，一起熬过了守岁，对彼此说了第一声新年祝福。傅念归迷迷糊糊的在酒虫的洗脑作用下想如果这就是生命的终点，那自己可就太幸福了。

那一夜他们交叉睡在榻上，傅念归做了一夜好梦，可惜第二日梦醒，一切都碎了。

天亮后，霍朗之自回房间去收拾，傅念归煮了茶再煮了汤圆，盛好后放在桌上等自然吹凉。然后去喂狗，霍朗之在屋里给兄长写信，距离上一次飞鸽传信已经过来一个多月，兄长至今未回信，他不确定兄长到底收到信了吗？自己现在不太想离开傅念归，却不能不告诉家人自己的下落，照那时从傅苍术那里偷听来的，东梁人怕是都以为自己死了，那可如何是好，自己的家人不得伤心死？大过年的，自己不能如此不孝。

傅念归也没想到大过年的自己会迎来客人，傅苍术一身铠甲上了山，在竹屋前和他打了照面。

“苍术？你怎么来了？不在宫里过年吗？”

“还过什么年啊，东梁打过来了，父皇派了七叔出战，我来督战，都怪你留下的这个祸害，这东梁皇帝不知道哪根筋烧坏了，把霍琛之调过来打了，说要给霍朗之报仇？真是可笑，不知道的人以为他霍朗之是皇帝的亲儿子呢。”

傅念归拧紧了眉头。

傅苍术问：“霍朗之呢，让我抓了他，直接逼他们退兵。”

“他……”

傅苍术见哥哥又要顾左右而言他，正色道：“哥！霍家那小子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他是敌人！他哥哥马上兵临城下了！咱们大雍就要被他们亡了！你现在不让我抓他，小心他们里应外合来抓你！”

“可是……”可是我突然舍不得他走了，就在昨晚，他还和我一起坐在草堆上看远处的烟火满天，他说要带我离开这里，去各处看看，我们一起养的小狗趴在我怀里呼呼大睡，他轻轻揉着小狗的脑袋对我笑，我已经把他当成不可分割的家人了，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但我真的……很喜欢他。

“哥！”傅苍术见他不说话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愿意，我自己抓！”

傅念归拦他不及，傅苍术已经转头往竹屋后面去了。

竹屋后面，霍朗之吹口哨叫来信鸽，摸着鸽子毛，问：“你到底给我送信了没有啊？为什么我哥没有回信呢？这次一定要送到啊，靠你了，加油。”他把信纸卷好挂在信鸽脚上，信鸽往上腾飞，却不知何处窜出一支暗箭射中了信鸽，那鸽子呜呜两声，扑棱着翅膀摔在了地上。

霍朗之转头，身后站着傅苍术，后面跟着一脸不敢置信的傅念归。

傅苍术把死鸽拿起来，傅念归犹在震惊。

傅苍术看了眼信纸，呵了一声，道：“霍将军，装疯卖傻好玩吗？”

他正要说话，傅念归闭了闭眼，拿过信纸，看到了上面的字迹，这是他第一次看霍朗之的字，是那种很苍劲的隶书：“兄长，不知前一封信收到没有，俊臣一切安好，兄长一定要告诉父母亲人俊臣的消息，不要被亡耗误导，平添伤感，只是还有点事没有处理，不能马上回来，等回家的时候，一定负荆请罪，祝父母亲人新春快乐，不孝子俊臣上。”他咬着薄唇，把信纸揉碎了，踏前一步：“霍将军，你并没有失忆，你都是骗我的，对不对？根本就没有冷天南，是我一厢情愿，对不对？！”

“我……”霍朗之想解释些什么，却发现真的无从解释。

他垂下头，几乎就是默认了欺骗这个事实。

傅念归突然对他发难，用手去锤打他，霍朗之丝毫不避闪，全都受了。

霍朗之觉得这是自己自作自受，不顾霍家家训，住在山上骗人，简直丢尽了将军家的脸面......

可傅念归根本没有用出全部的力气，以他可以用水珠攻击人的能力，打他的力气甚至不足十分之一，若是换在平时，估计可以被霍朗之称之为调情。

竹林一阵响动，霍朗之听到了军靴踏地的声音，后面傅苍术想上前拉走傅念归，只听傅念归一边打他一边悄悄在他耳边说：抓住我，要挟他，赶紧逃，你哥哥在山下驻扎，大雍东梁要开战了，我救你一命，只求你不要让生灵涂炭。“

霍朗之会意，反手勒住了傅念归的脖子：“都给我让开！谁敢轻举妄动，我捏碎二皇子的脖子！”

傅念归一脸痛苦闭上眼睛，流下了一串眼泪。

那盛开在溪边的桃花，瞬间就全都枯萎了，他还没来得及欣赏，就仿佛预示着这个冬天过后的春天，再也没有人期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