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2 / 2）

霍岩冷哼一声：“小人得志。”

国师轻抿薄酒，眼光在霍朗之和他旁边已经收回目光的傅念归身上转悠，不说话了。

其他人也暗中打量这两人，大家都知道霍府二公子和大雍二殿下关系好，却没想到，霍二公子当了太子以后还和二殿下关系这么好，竟然国宴也让他坐在身侧。

霍琛之走上舞台，对皇帝遥遥一拜：“陛下，今日的武演，是霍家军新兵营的形体拳。”

皇帝点头：“妙啊。”他看向霍朗之：“也是你训练过的人，检验一下成果。”

上场的十五个人着统一的铠甲，银光同时在夜空划出璀璨光芒，后面的鼓手开始随着他们的出拳速度击鼓，哼哼哈哈的声音响彻全场，惊醒了夜里御花园的霜花，太监们举着夜明珠照亮了整个临时校场，无一不展示着这个大国的雄风！

皇帝瞧见了场中央的人，等到表演结束，道：“是钟家那个小子吗？”

场上的人谁会不认识这位曾经的临安贵少，打马游街嬉戏花街柳巷的钟家大少爷，钟少游。

一时之间，钟少游又尴尬又难堪，这些人的目光昔日是多么熟悉，他们巴结自己的父亲，畏惧钟家的权势，如今，像看杂耍的猴子一般看着自己。

之前通知要新兵表演的时候，自己本来是不想来的，但又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本以为自己的内心足够强大，没想到别人的目光就能让这一切土崩瓦解。

皇帝笑了：“是少游啊，现在比以前进步多了，上前来。”

其他人给他让路，皇帝笑眯眯让他走进，看着他：“嗯，瘦了，朕没有看错你，参军报效国家，是个好苗子。”

说罢让人赏了他钱财。

钟少游在心里冷笑，这一盘子金元宝，放在鼎盛时的钟家，这是对他钟少游的侮辱。

皇帝还是那个皇帝，永远把人当蝼蚁踩在脚下的皇帝。

钟少游退下场，看到了坐在霍朗之身边的傅念归。

傅念归对他笑了笑，那笑里有鼓励。

钟少游回了他一个笑。

是了，他本就一无所有，虽然赤手空拳，但所有的荣誉都是自己争取来的，有什么丢脸的，他只觉得光荣，至于场上那些大臣，三十年风水轮流转，转到他们那里时，也许还不如钟家。

钟少游退场，下一个歌舞

节目上场。

国师悄悄的也退场了，追上了正要随军出宫赶赴霍家军军营的钟少游，他把人拽到黑暗处，开口道：“钟少爷，好久不见。”

钟少游下意识攻击，听到声音停住手：“是你。”

国师说：“当时钟家罹难，我身在江南，没能赶回来，是我的遗憾。”

钟少游冷笑：“树倒猢狲散，当时我家出事的时候，我爹手下的门客，十个有九个吵嚷着卷包袱要走，一个要去皇上面前告发我爹求个一官半职，我习惯了这些人情冷暖。只怕你当时在王都，钟家下场更不好吧，谁知道你会不会落井下石。；离兮，当年是我爹举荐你，你才能做国师，如今你顺风顺水，钟家失势了，你作何感想？”

国师淡淡一笑：“钟少爷语气激动，我能理解，毕竟家里发生这样的事……但我没想到你会去霍家军，少爷，你长大了，已经知道和敌人虚与委蛇了，我很高兴。”

钟少游一愣：“你什么意思？”

国师道：“皇上针对钟家，你真的以为是钟妃对皇上下毒导致的吗？错了，是因为，那毒害了霍朗之，皇帝担心自己选定的太子被毒死，这是原因之一，其二嘛，便是皇帝想为霍朗之登基扫平道路，三皇子和他背后的钟家，便不能留。其三嘛，公主和亲，对东梁有利无害。”

“你说这些做什么？”

“当时钟丞相派我查了很久霍朗之的身世，我无能，没查出来他的真实身份，是我的过失，让钟家错失清除他的良机，如今……钟少爷，不管你信不信我，我不能让你在敌人手中讨生活。”

“霍家人就是在报复你，让你抛头露面，做这种杂耍的活？”

钟少游没有辩驳，但他想起那日自己报名今天的形意拳展示以后，霍琛之特意前来和自己谈话的情景。那天正是霍朗之成为太子的日子，他承认他一时不忿才冲动报名，但事后并不后悔。霍琛之说他担心自己的心里承受不住。当时自己笑了：“霍朗之能承受太子位，我为什么不能承受底层小兵的位置？从泥到云容易，从云到泥再到云，那才是真本事。”

当时霍琛之不言，自己追出帐去，道：“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都欣赏霍朗之，他什么都好，现在还成太子了，但我不会也不能一辈子输给他，就算我的身份比不过他，我也会凭实力打败他，到时候，大家就会注意到我了。”

霍琛之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怎么劝你，但在我心里，朗之是最呢，理由挺简单的，我从小照顾他长大，这是一种比血缘关系还紧的亲情纽带。”

钟少游一愣，霍琛之说：“或许，你在钟家人眼里就是最优秀的，和你是什么身份没有关系。”

思及此，钟少游看向国师：“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想办法把你从霍家军带出来，让你来做皇宫守卫，之后的路，你要靠自己爬上去，钟家能不能恢复往日荣光，就看你的了。”

钟少游没有表态，他从来就看不起这个国师，从前觉得他趋炎附势，如今觉得他阴鹜冷酷。

“我要回去了，有机会再说。”

国师看着钟少游离开皇宫的身影冷笑，低声道：“废物就是废物，还想爬上枝头吗？若是你乖乖听我的，助我完成事业，倒是可以考虑给你点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