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2 / 2）

皇帝躺在病榻上，不过几个月不见，他满头华发，说话也喘好几口气。“朗之，过来，让朕看看。”

钟少游便识趣退到一边。

霍朗之走上前：“皇……父皇。”

皇帝喘息：“坐下，朗之啊，好久不见了，朕，真的很担心走前见不到你了。”

霍朗之鼻尖酸涩：“皇上洪福齐天。”

皇帝摇头：“朗之，朕不行了，没有解药，朕已经锁了自己的经脉，撑不了太久，幸好你来了，若是再晚几天，朕说话也要不利索了。”

霍朗之说：“父皇，孩儿认得羌族的医师，也许可以给你解毒……”

皇帝摇头：“朗之，死生有命，这一生为帝，朕很累了，朕也不想继续做下去了。”

“但是朕有很多事情，要在死前，交代你，你一定要听清楚，这些话，可以算是朕的遗言，也是朕的悔过……”

他抓着霍朗之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朕是太子的时候，总是担心会被自己的兄弟算计，朕的母后告诉朕，只有铲除异己，才能卧榻安宁，朕这么做了，却失去了兄弟。这其中有真心待朕的，也有厌恶朕的，算不清了，所幸这些年虽然孤寡，但朕的性子冷清，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难捱。当年那个得圣女者得天下的传言，确实很诱人，大雍皇帝和朕都动了心思，为了皇位伤害了你的娘亲，朕很抱歉，但朕真的曾经爱过那个在花田起舞的女人，也许说给世人听都不会有人信，不过没关系，等朕下到黄泉，自会去和她解释，到时候要杀要剐，都听她处置。”

“对你，当年知道你没有死，是因为朕的人打听到霍岩夫妇在生下霍琛之以后就不可能有孩子了，再加上朕知道芠绣逃去了霍府，从而推测出来的，再加上，你从小就长得像朕，所以朕找人查了查，并不难挖出你的身世”

“你小的时候，霍府的人防着朕防的紧，但你和朕亲，朕也格外喜欢你，你长大以后，渐渐长成了朕想变成的那种飞扬恣肆的人的样子，或许是朕关在宫墙里一辈子，从来没有恣意过，朕羡慕你，朕却也更加喜欢你了。朕以前，真的是想过放你自由天地的，朕对不起你娘，想过真心实意的补偿你，若不是其他的皇子过于无能，朕不会不顾你的意愿，让你做太子。”

皇帝颤抖着手从身后取出明黄色的布包：“朗之，接着，玉玺在这里，这是国家最高统帅的象征，乱世里，遗诏没有用，朕希望你拿着玉玺，除掉二皇子，入主东梁天下。”

霍朗之只觉得那个玉玺烫手，想退避三舍：“皇上让我打仗可以，可是入主天下，我没有这个野心，皇上……”

皇上看着他：“朗之，身为皇子，这是你的命。”

霍朗之愣愣的拿着玉玺：“密道的门，是你娘造的，当初浓情蜜意的时候，她说这个密道可以保护朕，也是保护你，可是一条密道是没有用的！”皇帝的声音喘了起来，也越来越尖锐，“一条密道而已，被炸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密道里面没

有吃的，没有光，到处都是尖石头，关在里面会死人的。老二回来了，他和皇后是一起的，如果你落在他手里，你不会有好结果，孩子，你若是有事，九泉之下，你娘也不会安息的，别怪朕自私，朕想保护你，也想保护这属于南宫家的天下。只有这天下在你手中，才能保护你和天下。”

“你是朕唯一放心的儿子，只有把江山放在你手里，朕才能放心的走。”

“别怪朕把这个位置看的太重，朕没有别的办法，等你以后坐稳帝位了，你就明白朕的心情了。”

“你和那个二殿下的事情，朕允了，你要护着他，不让人戳你们的脊梁骨，你只能爬上最高位。”

“只是你要答应朕，就算和他在一起，也要留下一个子嗣，东梁，不能没有继承人。”

“父皇……”

皇帝抓着霍朗之的手微微颤抖，“朕年轻的时候，也曾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在这个位置上，怎么可能有真心，咳咳……你娘曾真心待朕，可是最初的时候，她也曾，唉，当时你娘嫁来东梁，也是大雍皇帝的阴谋，当时她，也是为了报复羌族，报复大雍，朕对她是一见钟情，只是帝王不能表露真情，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对朕动心了，但是，咳咳，但她愿意生下你，特别是在朕如此伤害她的情况下，想必也是深爱朕的，很多东西你应该不爱听，罢了，朕不说了…朗之，帝王，不能留情，以后你就明白了。”

“可是父皇，既然帝位那么残酷，为什么大家都想要呢？”

皇帝大声喘息：“可是不管是谁，都，咳咳，都经受不住天大的诱惑啊，朗之，你能保证以后，不会对傅念归之外的人动心吗？你能保证，未来，不会被权利诱惑而折服吗？你才多大，行过多少山，咳咳，看过多少水，你的人生，其实只是一个开始……咳咳咳，孩子，你能保证吗？人心呐，是最最善变的。”

霍朗之道：“我能。”

皇帝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好，这才有点，真龙天子的样子，是朕最得意的儿子，果真活成了朕……最想活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