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2 / 2）

而他们讨论的男孩，此时却已经准备好了将自己埋进更深的黑暗。

今年食死徒的圣诞晚会开在马尔福庄园。当卢修斯马尔福看着拿着请柬的斯内普踏进大厅时，脸色有些复杂，他跟少年握了握手，低声说：“你不用这么做。”

“好一辈子还不了你的人情？”斯内普回复一个讽刺的笑。马尔福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想说什么，却被又一个跟他打招呼的巫师打断了。打发完对方，他的朋友已经离开他身边不知所踪。

跟往年一样，伏地魔仍然是在晚会途中进场。他带着黑色的旋风跟冷彻骨髓的空气落在台上。即使看不清面容，斯内普也发现伏地魔比以前更加可怕了。他的眼睛似乎在发红光，面容似乎不该是人类拥有的。最可怕的是他的魔压，单单站在那里，就不止让空气粘稠5倍。

伏地魔并没有让他的仆人们在圣诞节前夜好过一点，他在短暂的开场白后——斯内普注意到他的噪音也变了，原来丝滑优雅的音调加入了蛇的嘶嘶声，进一步加深了他恐怖的感觉。伏地魔很快就宣布了今年的标记仪式的开始——这可比去年快多了。在他强大的魔压下，巫师们无分年龄都战战兢兢的将手伸到他的魔杖下。全场鸦雀无声。

当轮到斯内普的时候，伏地魔停了下来，看到这点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well，well。西弗勒斯·斯内普。”伏地魔模糊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我的混血王子，终于决心加入我的队伍了。”

“西弗勒斯·斯内普一直愿意为您效命。”斯内普朝黑暗领主鞠了个躬，对方满意的伸出魔杖，灼热的疼痛从杖间传到手臂，少年忍着缩回手的冲动，对自己说：这是你必须做的。火辣辣的疼痛渐渐从手臂发散到全身，伏地魔收回了他的魔杖，一个丑陋的骷髅永远的停留在斯内普的前臂上，昭示着他将不再自由，他已经像一个奴隶一样，被烙印了主人的标记。

标记完新的食死徒，伏地魔又询问了最近食死徒的活动。几乎没有一件工作令他们的主子感觉满意。一个又一个上前报告的食死徒被钻心咒折磨得气喘吁吁，当最后一个被指派去跟吸血鬼接触的食死徒结结巴巴着报告完——他差点成了吸血鬼的食物，基本上是逃回来的。伏地魔大发雷霆，用蛇语发出的怒吼令全场的灯都熄灭了。并当场用一个黑魔法蒸发了他的全部血液。

即使黑魔王离场了，整个大厅依旧静的能听到窗外的落雪声。食死徒们像逃避不详似的逃离了马尔福庄园。庄园的主人送走最后一个宾客，回到屋中才发现还有一个人赖着不走：“西弗勒斯，你真不该来。”

“……如果我不来，你能肯定不会变成像这样的干尸？”斯内普脸色十分难看的看着宴会厅中央那具尸体，全身干巴巴的一滴血液都没留下的尸体……“黑魔王比似乎 变了不少……”

马尔福拿起一瓶蜂蜜酒，领着他的亲友走向庄园深处：“是的。最近一年他越来越强大 ，耐心也越来越差……你当初的选择是对的，这趟浑水……”马尔福说到这，闭上了眼睛，“我没有机会了，除了继续别无选择，你本来有机会逃离这一切。”

“你是说做一个真正的斯莱特林，置身事外？”斯内普扯起一个假笑：“我最近发现，其实自己并不如想象中那么适合斯莱特林。不过说回来，如果你放弃一切，说不定……”

“我什么都不能放弃。”马尔福推开走廊尽头的门，温暖的炉火在门之后摇曳，映照出一个急切站起身的影子——是纳西莎马尔福听到响动从壁炉前站了起来，稍稍突出的肚子显示了斯内普所想知道的一切：“你就快会有孩子了？”

“是的，”卢修斯疾步上前，握住妻子因紧张而冰冷的手：“为了他们，我不能后退了。”纳西莎并没有说话，只是跟丈夫互相对视，两人的手紧张，却紧紧的握在一起。斯内普突然感觉有些羡慕。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双温柔的拂过自己头顶的手。然后又感觉有些好笑，这完全没有可比性，不是吗？

这个晚上，布莱克大宅同样不得安眠。雷古勒斯·布莱克靠在自己房门前的栏杆边，蜷缩着身体，瑟瑟地听着楼下低声的争吵。西格纳斯·布莱克认为黑魔王的行为很正确，他觉得只有铁血的手段，才能令组织更有效率，他们期盼中的理想巫师界才能得以实现，奥利安·布莱克却觉得是时候为自己的家族跟生存考虑了，黑魔王的手段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落在布莱克头上，雷古勒斯一直听不到母亲的声音，然而他也觉得，父亲的看法才是对的。

然后他听到一声轻微的声响从大宅门口传来，然后他就看到失踪了好几天的二叔轻手轻脚的走上楼梯，楼下争吵得正凶的几个人都没有发现。

在经过雷古勒斯房门口时，阿尔法德的目光跟侄子相遇了，他挑了挑眉，停下脚步；雷古勒斯将自己蜷缩地更紧，无神的眼睛看着二叔苍白的脸色，还有同样颜色的眼，两双眼睛互相看到了绝望。

好一会儿，阿尔法德张开口，嗓音嘶哑地吓人：“明天来我房间，有些事情，我应该只能告诉你了。”

整个巫师界一同过了这个如同飘雪的天空一般，黑压压沉甸甸的圣诞假期。这个假期，有三个家庭永远得失去过下一年圣诞的机会了，他们的屋顶不约而同的飘着一个绿色的吞吐着毒蛇的骷髅头，它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悬挂在夜空，彰显着黑暗的权力。

这也是，斯内普第一次使用夺命咒。

昨天死在自己魔杖下那双恐惧的瞳孔还在面前晃动，他颤抖着，将长期贴身带着的雕刻精细的魔杖放进布满保护咒的盒子里，深深的藏进了箱子深处。

他知道，一切真的已经回不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