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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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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市完全没有秋天,夏天过后就直接入冬,我舍友小曹忍痛良久在某宝上买了一个专门煮寿喜锅的炉子,连续吃酱油汤涮大白菜吃了一个月,以至于我一到宿舍那股浓郁的白菜味能从我鼻腔熟门熟路地一步到胃,精准地引起我不能自己控制的呕吐欲。

“钱啊……钱……”小曹躺在狭窄的客厅中央那张脏成棕黄色的布艺沙发上呻吟着,我对此熟视无睹——钱和对象是他每天轮番在口头表达渴望的对象,至于每天选哪个,完全看他今日究竟是作为一个纯粹的碳基生物还是作为一个快三十岁还单身的男性Alpha的欲望更强烈,其实我没有资格说他,因为这两样东西我也一样都没有。

我辍学是在高二那一年,早恋,帮人背了个斗殴的锅,加上轻微的精神衰弱和抑郁症,那段时间没人敢再逼着我上学,我自己也没想着去上,学业渐渐荒废,后来我妈托人帮我找了一个私人企业类似接线员的工作,我自己也仗着高中写作文的底子偶尔写写文章,不过就算这样每个月的收入也完全不够看,刚到P市的时候我还偶尔记账,现在已经放弃了——就我兜里那仨瓜俩枣的现金增减完全不需要一百以内的加减乘除计算。

我回到房间,对着满窗夜色点起一根烟。

我的生活比起很多年前其实并没有什么不一样,我仍然整宿整宿地失眠,那个时候我依赖牛奶和褪黑素,现在依赖烟和安眠药,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夜晚让我更加惶恐并且良心不安,我亏欠的,令我痛苦的东西排着队出现在我清醒的梦里,白天的时候我尽量不去想,夜晚总是让人的神智松懈,它逃避一种压力,又把另一种压力毫无选择地摆在你面前。

我躺在床上,把烟屁股丢进垃圾桶,伸手去摸裤兜,那里却只有一个空了的纸盒子,我盘腿坐起来,看看窗外,夜色冷得吓人,月亮毛毛地亮,估计晚些时候有一场大风,我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从床上爬起来穿外套——不知道,大概是想念长风,那很有些虚无缥缈的又冷冰冰的浪漫,于我也算是不多的一些慰藉。

我下楼,裹紧我说不上厚的外套,我以为这个时间点街上会空无一人,但是我想错了,有一个男人的身影投射在我面前路灯下——个子很高,穿着看起来御寒能力并不是很好的长风衣,围着围巾,遮住大半张脸,戴着一副斯文得有些流俗的金丝框眼镜,依然能看得出来,他非常年轻。

我无意与他搭话,快步从他身边经过,不经意回头的时候却发现他还站在那盏路灯底下看我,我停下脚步,怀抱着外套中仅剩的一点热气也回看他,我自从来了P市以后就无心社交,很明显,这男人并不是我唯一的熟人小曹。

他向我走来,沉默着摘下了裹得严严实实的长围巾。

那一瞬间居然是嗅觉比理智更先作出反应——原来如此,他是个Omega,我如此想到,刻意回避我不得不面对的,我其实很熟悉这种味道的事实。

——他是Omega,他是周向言。

我们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沉默地面对彼此,他首先移开视线,哽咽着呼出一大团白汽,眼眶有些发红。

“……我找不到你。”他说,我说不出话,我皮囊之下正发出不同于我沉默的尖叫,我始终害怕面对他,这是我很久之前就练就的本能,回避让我能大脑空空地存活尽可能久一些。

“我、回去上课的时候……”周向言断断续续地说,头埋得很低,“他们说你已经退学了。”

我无意识地握了一下拳头,又松开,我想说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来,我很混乱,上次体验这种感觉还是在我妈家的浴缸里,伤口明明不浅了,血却还是流了一会儿就渐渐停了,我在这种飘起来的眩晕中盯着手腕看了一会儿,沉默着放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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