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初见(2)(1 / 2)
大厅里所有声音再次消失。
窗外树枝上雀鸟鸣叫的声音入耳清晰,宴会上却没有一个人说话,时光仿佛静止。
少女站在角落里,头垂得很低,肩膀往后耷拉着,看不清楚神态却能明显地看明白她的抗拒。
她一直没有动。
这样不给面子。
冰冷的气氛里面,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可原宪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兴奋到了要找个办法能抑制的地步。
他带着凉薄笑意,用指尖转着的薄刃划破手指,看着鲜红的血/液缓缓流出,慢条斯理地将血/液涂抹在刀刃上,勉强克制住那种情绪。
他垂眸看向女孩:“怎么,不会?”
音树低垂着头,双手紧握成拳。
这样平淡的一句话,她却总觉得暗藏杀机。她甚至觉得,自己如果扫兴,可能也会被就地解决,毕竟他刚才就是这样平静地杀了一个人。
音树勉强镇定下来,她慢慢抬起头看向令人畏惧的男人,粉色的唇轻咬着,“我……我的荣幸。”
湿漉漉的眼睛里藏着伪装,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故作镇静。
这……是他期盼已久的模样。
原宪心底的兴奋没有消退,反而更加浓郁。
他现在已经不满足于以血擦刃,他更想将鲜血涂抹在少女那张纯白无瑕的脸上。
少女踩着嫩黄色绑带高跟鞋,长长的紫色裙摆拖在地上。
两个颜色都衬出她如雪的肤色,即便身材娇小,还没有长开,不太性感,撑不太起这条成熟的裙子,但她也把艳俗压下去几分,看上去娇娇怯怯,一样的出尘脱俗。
他的姑娘,还是穿最纯净的白色好看。
她是一个纯净到雪白的人,白色一直都适合她。
原宪敛唇,拿出一块纯白的帕子慢条斯理擦去刀刃上自己的血迹。
女孩小心翼翼地走向房间左前方的白色钢琴。
音树是个高中生,以前从来没有穿过高跟鞋,穿上这双十厘米的细高跟,她像是踩高跷,勉强不摇摇晃晃,但走起路来还是很缓很慢,一步一步,像幻化双腿后凌迟在刀尖上的小美人鱼。
可怜、弱小又倔强。
让人和以前一样,忍不住就想欺负她、逗弄她。被欺负,她会倔强地不吭声,却暗自偷偷红眼眶。
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但原宪记得很清楚,她红着眼眶的时候,像红眼睛的白兔,可怜又可爱得让人想把她抱在怀里哄到天黑。
原宪薄唇一抿,徒自凉薄地笑了一声。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懒洋洋地往身后的柱子上轻倚,在她途径自己身边前,把掌心还带有细微猩红的薄刃收回身后。
“诺玛的回忆。”
“啊?”音树侧过头。
她侧头一瞬间,流露出自然的迷茫。
钢琴十级的人怎么会连一首曲子都不知道。
原宪眼尾半挑,语调懒散:“让你弹那个。”
音树是个乐盲,压根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知道是曲子后,她连忙顺服地点了点头。
原宪应了声,冷戾的眉眼似笑非笑。
音树继续走向钢琴。
心境与当年做七步诗的曹植一模一样。
七步不长,大厅也并不大。音树想摔一跤,偏偏一路平坦,连一个桌子角都没有。她委屈得觉得全世界都在与她作对。但还好,还有两步小阶梯。
紧张的时候,穿着高跟鞋在阶梯上摔倒,摔坏了手,应该是件平常事吧。
音树咬紧牙关,看着小阶梯犹如在看救命稻草。
“大厅路滑,旁边有扶手,音小姐的手可要抓稳了。”
凉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平淡又似乎带有威胁。音树脚步顿了顿,肩膀不由得轻/颤。
她听出来这句威胁。
原宪说完这句话她再摔跤,肯定会被看做故意,她不能摔,她只能向前,弹那个她碰都没碰过的钢琴。
音树牙关咬得更紧,眼泪却咽不下去,眼眶一红,泪水润湿长睫。音树握紧拳头,将它们禁/锢在眼眶里,再伸出手倔强地抓稳扶手,稳稳地走到钢琴前。
价值不菲的钢琴在音树眼里如同张牙舞爪的庞然巨物,仿佛下一秒就会把她连皮带骨一口吞噬。
所有人都在看着。
可她半个调也弹不出来。
原主钢琴十级,音树没碰过钢琴。
原主可以演奏,她只能直播表演乱弹琴。
纯白与深黑交错的琴键,像极了她租房子里贴上的壁纸。
音树有些委屈地想,如果今天被当场拧断脖子,会不会被传送回她原来的世界。
可是没有系统,什么超能力也没有。或许根本不是书,也许会死得很彻底……
音树不想死。她将眼泪憋回去,赌气似得坐上钢琴椅,两手自然而随意地放到琴键上。她自抛自弃地想:拼一拼搏一搏,或许在座都是音盲,说不定还能活。
手指即将按下琴键一刹那。
“算了。”安静的大厅忽然有了声音。
音树惊愕地侧头看过去。
原宪对上她的目光,懒洋洋地说:“不想听了。”
突然得到释放,本应该开心。音树却隐约从他的声音里听出几分愉悦的笑意。
这样子戏弄人。
音树真的讨厌这个书里的世界,更讨厌这种随意戏弄人的家伙。
-
得到释放,音树轻松许多,蹑手蹑脚从钢琴旁离开,回到自己的小角落。
温沁也跟着她紧张半天,见她回来,正想说话,就齐雅气势汹汹地朝着她走了过来。
齐雅看上去很愤怒:“音树你真是好本事啊!不想弹琴,手就直接乱搁在钢琴上,所有人都知道你不会了。你可真是太聪明了啊。”
齐雅觉得自己对音树果然还是太仁慈了。这阵子音树表现得太乖顺,她就真以为这丫头变了,没想到晚宴上会来这么一出。
弹钢琴前手放的位置还是固定的吗?音树感觉自己好像孤陋寡闻了。她微微垂下眼,饱含歉意的模样:“抱歉妈妈,我太紧张了。”
她又是这样乖顺。
齐雅像是一拳打进棉花里,半口气吊着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小女孩家家,紧张似乎也很正常。
事情已成定局,齐雅没再说这一件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起别的:“你紧张什么?你钢琴十级啊!你知道这个机会我弄了多久才给你弄来的吗?现在好了,全被你搞砸了,你哥的迁升也泡汤了!你知道吗?!”
说起来又来气,她是真的要被音树气死了。家里最近一堆事,如果音树勾/搭上原宪,所有事情就都能迎刃而解,偏偏这死丫头这么没用。
越想越气,齐雅咬牙就骂:“蠢货!”
音树就低着头,不吭声。
原文里齐雅就是一个极品,是个重男轻女,极度嫌弃儿媳妇的极品。当初看得时候,音树还感慨有这样的母亲不如没有。可现在音树是她女儿,如今还在依靠音家和齐雅为生,没办法也没必要和她争论。
况且才死里逃生,音树也不是很想说话。她是个反应很迟钝的人,这样的事情都需要缓一阵子才能缓过神。
音树不说话,齐雅不仅没有解气,反而越看越烦躁,拧着眉头轻而尖利地骂骂咧咧个不停。
但一直得不到回应。
音树只是低着头,用与生俱来的天赋将她自动隔绝在大脑外。
不显眼的角落,不会有太多人去刻意观察。
原宪没有刻意观察。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角落的对面,自然而随意地看着少女一如既往自动屏蔽人的模样。
她总是这样,看上去又软,脾气又好,而且识时务,在反抗不了的情况下,她一句顶嘴的话都不会说,就低着头看上去很认真地听着。
乖巧到所有人都会以为她顺服了。
可实际上,她只是在另谋出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给出致命一击,然后逃之夭夭。
她总是,且一直都这样。
原宪嗤了一声,冷淡的凤眼轻轻缓缓地垂下。
没一会,原本跟在他身后的副官顾修走进来跟他说:“埋伏在外的人全部抓获。”
原宪淡漠地应了声。
顾修却比他要高兴很多:“您心腹大患终于解决了!”
都解决过成百上千次了。意料之中的事情,原宪完全不能再提起兴趣了。
他听着顾修说话,目光却还是停留在对面的少女身上,少女没有反抗,女人的独角戏愈演愈烈,眼看着要动手了。原宪见过许多回这个女人的丑恶嘴脸,但没有比这一次更让他烦躁的。
原宪打断顾修将说的话,指了指旁边摆着的蛋糕车:“你推过去。”
顾修:“啊?推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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