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现美人秃(五)(2 / 2)
牛泰然后悔了,深深的后悔了!
去他娘的鬼村落!
不敢去想是什么力量在作怪,不愿意去想接下来该怎么办,甚至动也不能动,害怕连自己也陷入墙壁之中,永世困顿在此不得超生。大脑里充斥着恐惧与慌乱,寒毛根根直竖。他拒绝再扮演勇敢探秘者的角色,他只想尖叫!像女人一样尖叫!
牛泰然未开口,苗丹已经抢先一步,发出摧枯拉朽、鬼哭狼嚎的尖叫声,摇撼着众人的耳膜。
程可有点受不了这样绝望的气氛,死死缠靠在牛泰然身上,彷佛非要抓住点什么才能抵挡住心中的恐惧。
苗丹大嚎一场过后很快没了力气,在贺一峰耳边低低抽泣,微弱的声线断断续续传到他耳中。
“如果……如果不进来就好了……如果油槽爆炸了也好……总好过如今不生不死,担惊受怕……活活煎熬……”
苗丹此刻竟然希望一死了之,油槽爆炸那种惨烈的死法比如今好不到哪儿去吧。
等等!
油槽,油灯!
托朴说过,油灯灯芯位置是一个细小的九曲石雕,真正的灯芯在油里,需要挑起来才能点燃。
难道,那是一个机关?
众人越过油灯直接点燃油槽,落到这般田地;如果重新通过油灯的机关,一切会不会恢复原状?托罗和托朴是不是就能回来?
贺一峰几乎拍掉牛泰然二两肉,才让他回过神来。他把这个想法一说,大家重新燃起希望。
说做就做,四人赶紧倒着爬出通道口,回到红毛蚁穴,点亮应急灯仔细地观察那九曲石雕灯盏。
九曲,既九个弯,一弯接一弯不规则盘旋而上,总共一指来长。底部与灯盏为一体,顶部留出一个小圆孔放置灯芯。
它浑身覆盖着精致的镂空雕刻,大概是在讲述什么故事。有人物草木、山河都市,手法繁杂细致,镂空恰到好处,使得上面的角色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一位绿豆大小的虬髯老人袒胸露乳,神情肃穆,手高高举着斧头正要用力劈下,粗壮臂肌内爆出的青筋清晰可见,甚至可以数清他每根头发丝上串着几颗汗珠子。
大伙儿全神贯注研究着怎样把灯芯拨拉出来。
灯芯并没有完全掉落入灯油中,尚留少许线头,穿入一粒金属球中,卡在九曲石雕底部。灯芯是白色,看上去如牛乳一般光滑薄嫩,绝非普通材料制成。
程可在灯座附近摸索了几下,不意外地找到两支铁针。
果然是机关,连道具都准备好了。
程可自告奋勇:“这种绣花针挑线的细活儿不适合大老爷们,笨手笨脚把线头全掉进灯油里就真的捞不到了。让我来!”
牛泰然不自觉皱起眉头,提醒道:“你认为机关会如此简单?”
程可两眼一横,怒道:“简单?”
她比划着石雕与铁针的长度,连珠似炮地说道:“你们男生没做过针线活儿,根本不知道针线活儿的难度。看看,铁针比石雕短上两三倍,你说简单,难道你打算直接拿针伸进顶部小孔拨拉?不可能,铁针远远够不到石雕底部的线头。只能从侧面伸进去,小心地挑住它顺着镂空一点一点向上移。你再看看,很多镂空处并不相连,一根针挑着线移到一定位置便移不动了,必须用另一根针从上面的空隙伸进来替换。我数了数,按照最短的途径走,起码得像这样替换5次!”
一口气说完,她斜眯着眼看着牛泰然,“你还觉得简单吗?”
贺一峰倒觉得简单。
这种程度对他的手来说与系鞋带一样没有难度。不过,程可认为她可以做到,就让她做吧。
针线活儿,他一男的有什么立场跟大姑娘争。
程可再三认真衡量了几处下针的地方,摸出一根橡皮筋把长发稳稳扎起,方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去。
应急灯照在她身上,反射出柔暖暧昧的光晕,额头饱满,鼻尖翘挺,丰润的红唇紧紧抿着。细密的汗珠顺着优美白皙的脖颈悄悄滑落,钻入衣领,一路流过玲珑有致的躯体,在背心和腰间浸出淡淡湿痕。
美人香汗。
在这幽深的洞穴中,她光芒四射,犹如女神。
牛泰然不由自主被她深深吸引,看得目不转睛,直到女神不耐烦地甩开铁针,骂出一句:“靠!破线头差点断掉。”
透过镂空洒下的零星光亮,众人看见了几乎断掉的线头。像被利刃横刀划过,只剩下发丝那么细的一缕吊在金属球上,岌岌可危。程可无辜地摊着手,“我只是拿铁针轻轻挑了一下,它就像嫩豆腐似的烂掉了。”
如贺一峰所料,这便是机关所在。
若仅仅是一针针挑起线头,很多人花费些耐心都可以做到,那机关用意何在?拖延时间?不。若说拖延时间,直接点燃油槽,出现壁上花纹搞得人晕头转向,岂不更有效果?
现在,线头是碰不得了,应该从哪里下手呢?
贺一峰在程可的千叮万嘱声中轻轻将铁针伸进镂空处,挑了一挑金属球。
球动了,带着线头也动了;线头晃晃悠悠,维持着将断未断的那一缕。
球在石雕内壁上微蹭过,感觉有黏黏树脂一样的液体想要吸附住金属球,所幸接触面颇小,贺一峰用了好大力方才拉扯开,险些将球掉落。
明白了,答案是用挑。
不是直接挑线头,而是挑动金属球,不沾碰四壁,由球带出线头,这样嫩如豆腐的灯芯才能平安穿出石雕。
牛泰然下巴快掉地上,一脸不可置信:“用针挑起球?移来移去不能碰到内壁?这怎么可能做到?”
简而言之,就是需要极度敏锐的平衡感。
听起来匪夷所思,其实这并没有超脱出人手的功能。
比如平常人很难用一根筷子托起玻璃弹珠,然而杂技艺人却可以用一根筷子托起座椅板凳、杯碗瓢盆,累出五六层高,来回旋转,安安稳稳。
人的手其实有着比这更惊奇百倍、神乎其技的功能,可惜过于依赖现代科技越来越懒得动手,渐渐荒废下来。
金属球沉重、光滑,很难下力。对于贺一峰来说,难只难在寻找平衡点;一旦找到,他那100%精准控制的上臂肌肉便上演绝佳表现。
他用针尖轻触金属球,摸索着平衡点的位置。
在外人看来他的手一动不动,实则皮肤下正进行着剧烈的运动。以微米为单位,肌肉神经飞速运转,每秒变换数十个方位,尝试不同力度。贺一峰凝神屏气,细细甄别各个位置手感差别,盘算调整力道,猛然挑起球体。
苗、程、牛三人呆立一旁,一刻也舍不得眨眼,看金属球顺着镂空的轨迹上下左右曲绕而行,沿锯齿处颠簸,再来回盘旋,步步精准。
遇到一段镂空尽头走不过了,将球轻轻一抛,铁针从下一段间隙伸进,接住,稳如磐石。
他手上腾转挪移,行云流水,直到金属球从石雕顶部的小圆孔中探出头来,白白的灯芯垂落在外,三人齐声爆发出欢呼!
牛泰然拿着打火机,点燃了灯芯,犹自沉浸在高超手技的震撼中。
灯芯点亮,光影摇曳,散发出阵阵异香向通道内飘去。
渐渐的,绚丽花纹在异香中有了变化,颜色越来越淡,旋转感越来越弱,不一会儿便彻底消失。
周围恢复到什么也没有的黄土地、灰石墙。
通道中的一切明明白白展现眼前,四人忐忑不安地再次进入通道。
走出百米,托朴一条腿赫然露出墙外。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