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祠（2 / 2）

“小镇位处深山，镇民们傍山吃山，自古便有供奉山神的传统，传说中，有一年冬季初雪那天，小镇中会降生一位漂亮的女婴，她就是山神赐予镇民的的神女，神女不用劳作也不能嫁人，只要虔心供奉神女，整个镇子就会获得山神的祝福，得到永久的太平。”

“这一度只是人们口耳相传的神话，直到一年初雪的日子，小镇终于迎来了他们的神女，据说，没人见过那么美的姑娘，人们日夜祷告，期盼山神祝福的降临。可是后来，山里的冬天越来越冷，出于对山神的敬畏，镇民们修建了神女祠，希望神女的祈祷可以给小镇的寒冬带来转机。”

“然而灾难还是降临了，那年寒冬，暴雪下了整整一个月，几人高的积雪埋葬了小镇及镇民，第二年春天，冰雪消融，整个小镇再不复存在，故事传开来，各个镇子里面人人自危，都说初雪那日降生的，根本不是什么神女，而是带来诅咒的巫女，后来，人们用雪为她命名，优姬。”

“呵。”陆川冷笑一声：“放屁！”

“我也觉得。”楚痕跳下桌子，拍拍手上的灰，准备去好好看看墙上画里的内容。

陆川说的没错，确实，这故事是从里到外冠冕堂皇地描述了一场镇民的受难史，可就是避重就轻，半点没提神女身上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神女祠不是在神女降世时修建的？好好的供奉神女怎么变成了神女替镇民祈祷？为什么要把神女祠建在这么一个远离小镇的地方？是为了让她静心祈祷，还是镇民们心里有鬼？

两角的蜡烛只够照清楚墙壁上的信息，楚痕没看见身边的楼城安，踩到了他脚上，刚想说句抱歉，却发现自己的鞋底结结实实贴在了地上，试探性一伸手，竟然轻松就穿过了他的身体。

陆川也马上过来试了试，“就说他怎么这么怪，原来是个全息投影的替身。”

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就像一个超级计算机程序，这里NPC的作用只为了解释文字，就不需要一个感情丰富的真人了，和程序语言中的简化，是一个道理。

问题就在于，这个程序，它想要的，是一个怎样的运算结果……

陆川：“楚痕。”

“嗯？”他还在想别的问题。

“来看这个。”

顺着陆川的手指看过去，楚痕愣了一下：“这不是……”

壁画上的是一个半大孩子的形象，一身靛色的日式宽袍，戴着一顶斗笠似的帽子，金色的兽瞳，碧色的头发，淡淡发绿的皮肤……

“小绿人！”

准确地说，是小绿人plus，他们见到的小绿人，同样的一件衣服却长长拖到了地上，只有画里比例看来的一半高，眼眶空空，皮肤也干枯到皲裂。

画里，小绿人高高站在山巅，人们在山脚的城镇里摆开祭坛，神女正坐祭坛之上，巫师模样的人拿着把木剑围绕起舞。

楚痕仔仔细细把墙壁都看了一遍，可以基本推断出，小绿人，是山神为监督人类，派送去人间的小妖。

可这些画越看越不对，笔法粗糙，字迹潦草，感觉是在仓促中草草写完了事，像是在有意隐瞒某件事。

陆川在不远处问道：“我们现在还剩多少时间？”

楚痕道：“回去时是下坡的路，会更快一点，但要赶在天亮前，我们最多只有一个小时十五分钟左右。”

“足够了。”拳起手指，陆川敲敲面前的墙壁，耳朵贴过去听了听，眼神一亮，“果然。”

楚痕问：“怎么？是发现什么了吗？”

陆川又变戏法的附身，手里瞬间多了把瑞士军刀，撬起壁画的一角，最上面的涂层一下被剥掉了一大块，露出了隐隐约约的红色字迹。

墙壁，有两层。

瑞士军刀被递到了面前。

楚痕：“不用，我用手就行。”

陆川狡猾一笑：“你拿着刀，我背你，你去把高处的剥下来。”

楚痕：“这个……”

陆川：“你背我也行。”

楚痕：“得嘞，就背我了，怎么背？”

趴在陆川的背上，楚痕有点不自在，这两天和陆川的接触比他前24年和任何人的亲密举动加起来都多，可这种不自在究竟是什么，他也说不清。

时间不等人，楚痕撸起袖子，说干就干，陆川的体能大概是个无底洞，背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比梯子还稳。

楚痕胳膊一甩：“要不我下来让你歇会儿。”

寒光从耳边擦过，陆川连忙侧头躲闪：“看好你手里的刀，别砍了我就行。”

两人配合，很快墙壁的外层就全给剥了下来。

雪白的墙壁已发黄，工整又密集得写满文字，大片的暗红，是血液干涸的颜色。

从楼城安的嘴里，他们听到了故事的另一个版本。

她降生时，初冬下了第一场大雪，遵循古法，她被送到了巫师的家里。

镇里的老巫师说，她是神女，人们会信仰她供奉她，而她，会给小镇带来山神的祝福。

她被告知，她的存在，便是这个古老小镇的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