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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芒之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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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人牙齿打颤,骇然道,“你是秦……”

“你也不配喊出我的名字。”秦挽歌淡淡说了一句,轻轻挥了挥衣袖,那人便毫无抵挡之力地被莹然紫芒围住,不多时整个人便消失在原地。整个店铺之中,就只留下了殷红血迹与一只断臂。

整个面店的客人,全部被震住了,那几位行脚商人甚至吓得浑身发软,连坐都坐不住了。

那孩童虽行走江湖多年,但这般骇人的手段还是第一次见,整个人几乎抖得难以自持。正战战兢兢时,那位传闻中的逍遥公子秦挽歌带着三分清淡微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怕,我现在又不会吃了你……”

名唤“行云”的孩童刚松了一口气,却又听到秦挽歌缓缓接了下文,“……不过以后,就说不定了。”

周行云:“……”爹!狐狸精好可怕!

周一仙抚须而笑,说道:“秦公子,我可就这么一个后人,你若是吓死了我找谁传衣钵去?”秦挽歌招呼一旁的无殇坐下去,摆手让那位吓得面色苍白的小姑娘来两碗招牌面,这才似笑非笑地看着周一仙,“老家伙,你眼睛这么厉害,再去找一个不就结了。”

周一仙道:“小老儿再厉害,也不及逍遥公子的一星半点,挥手之间为县潮山方圆百姓解决心头大患……”他瞥了眼秦挽歌身旁的年轻男子,“就连身旁还有万毒门的‘毒神’当贴身打手!”

如果说秦挽歌的名字震住了场中的所有人,那么再添上一位万毒门的毒神,就已经不是常人所能接受的了。转眼间,小店之中所有的客人连滚带爬系数走了个干干净净,连看都不敢看那二人一眼。

少了旁人的搅扰,倒是清净不少。勉强算见了一点世面的小姑娘缠着双手端来两碗面,身后还跟着一个担惊受怕的老人,虽然脸上一片惧怕,却也牢牢跟在小姑娘身后生怕她有所差池。小姑娘到底是有些害怕,端面的手抖得厉害,一不小心滚烫的面汤就溅在了秦挽歌的手上。

“啊!”

她惊呼出声,往日里听南来北往的客人谈起的凶残魔教妖人的杀人如麻之事飞快闪过眼前,甚至她都已经预见了自己和父亲的凄惨下场。

然而秦挽歌却没有任何惩罚出手的趋势,他出手迅疾,接住了小姑娘手中的滚烫面碗,放下之后才伸手轻轻抚过被烫到的地方。片刻之后,他移开手掌,方才被烫出一圈微红的肌理再度变得白皙,秦挽歌扬起一抹笑意,抬手在小姑娘眼前挥了一挥,转眼就在她鬓角旁变出了一朵巴掌大小婀娜盛开的牡丹花。

他笑道:“别害怕,这朵花送给你压压惊。”

小姑娘的脸唰得一下变红了,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朵娇花,红

着脸看了秦挽歌一眼……然后,她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世间,竟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周一仙忍不住啧啧两声。

两位年轻魔教翘楚出现,整个店铺中的人走得走、爬得爬,仅剩几位能站稳坐住的也不过是周一仙四人与一个娉婷年纪的小丫头而已。秦挽歌放下碗筷,点头赞了一声:“确实是手艺非凡,难怪会让大哥如此惦念。”

无殇莞尔道,“离这不远还有一个翠云镇,镇上的竹筒饭与叫花鸡也颇为鲜美,这几日既然有空不妨大饱口福。”他轻轻移开目光,落在了周一仙的身上,看似随意道,“这位,想必就是当年为挽歌算了一卦的周一仙先生吧……”

周一仙心中咯噔一声,脸上却平静无波,道:“怎么,毒神公子也想算一卦?是测字、风水、命格,还是吉凶?”

无殇笑着摇头,道:“我想算……姻缘。”

秦挽歌怔了一下,却下意识地看向了周一仙,只见后者目光晃来晃去,从自己身上落到了无殇大哥身上,随后又绕了回来。周一仙看了两遍,忽然一拍碗筷,利索地收起“仙人指路”的布幡,道:“行云,咱们走。”

无殇脸上笑容不变,手中却缓缓亮出一枚清光流转的匕首,他轻轻开口道:“先生,你还没算呢。”

周一仙只觉背脊冰凉,那枚匕首的光亮如同锋利冰寒的利刃,牢牢抵在身后。他抓紧周行云的手腕,皱眉回头道:“不用算了,你的姻缘只八个字,那便是‘落花流水,镜花水月’!”

无殇瞬间变了脸色,虽未有动作,可他身前那个吃得干干净净的汤面瓷碗却忽然发出密密麻麻的噼啪轻响,细细看去,短短瞬间,崭新的面碗便已爬满了裂纹。

周一仙眉头一跳,还未开口说些什么,另一旁的秦挽歌便出声唤了一句“大哥”。

无殇薄唇抿紧了些,目光轻轻流转,整个人如同箭在弦上的气势却缓缓松了下来。

幽篁深处,清寂小径,四道身影缓缓向前走去。

无殇走在最后,随意接住轻盈飘下的碧绿竹叶,看似漫不经心可眼底却光华流转。身前几步之遥,周行云错开三两步距离跟在周一仙与秦挽歌身后,他偶尔抬起头望去两眼,目光也多是落在那道潇洒身影之上。

周行云跟在周一仙身后不远处,一双聪慧眼眸带着几分好奇,毫不遮掩地打量着这位名动天下的魔教公子。身形挺拔、姿态潇洒不必多说,单单是那副长相就代表着无数良家少女少男为之倾倒不已,此时他信步前行,竹叶打着转儿落在身旁,倒是愈发衬出竹静人美的恬然之感。

周一仙望了几眼前行之路,道:“这条‘翠竹小径’便是前往翠云镇的必经之路,怎么,你和那位毒神公子真要去镇上饕餮一番?”

秦挽歌轻轻莞尔道:“大哥有闲情,我也有雅致,偶尔小憩一番也算是怡情散心吧。”

周一仙哼了一声,瞥着他道:“都说合 欢派的秦公子曼妙无比潇洒风流,如今看来,倒是所言非虚。”秦挽歌笑了一笑,也不接话,依旧缓步前行。

竹林小径之中一片清幽,偶尔清风拂过震出细微瑟瑟声,应着几声虫鸣愈发显出凄清之感。周行云伸手接了一枚竹叶,随意擦了擦,便放在嘴边吹个不停。曲调虽然不太熟练,可却自有一段悠然意境,秦挽歌听了片刻,侧首望了一眼,随意道:“周先生去过狐岐山?”

周一仙怔了一下,道:“什么?”

秦挽歌见他不解,开口讲道:“方才这位行云小公子所吹的音律,是我狐族千年流传至今之物,早些年我初到狐岐山面见族人时,便听小痴妹妹说起过。”周一仙眼前闪过那日周行云与小狐狸

的亲密接触,瞳孔微动,但面色仍是一片淡然,“只是前些时日误打误撞进了狐岐山域,侥幸得遇你我那时的故人才免遭一劫,想必是那时候学来的吧……”

“‘小松岗,月如霜,人如飘絮花亦伤。十数载,三千年,但愿相别不相忘。’”秦挽歌轻吟出声,他望了眼停下竹叶音律诧异而望的周行云,随即微微笑道,“我记得小痴妹妹说,这首歌的意义非同一般,周老先生,你可要小心有朝一日贵公子被我们狐岐山的小狐狸拐走啊……”

周一仙瞥他一眼,哼哼两声继续向前走。

秦挽歌脚步略略放缓,正好迎上周行云的步伐,眉清目秀的稚童看了他两眼,问道:“你知道这首歌的意思?”

秦挽歌温文尔雅地笑了笑,不答反问道:“教你唱歌的小狐狸是不是也刚学这支曲子啊?”

周行云看着父亲走远几步开外,才小声地道:“你怎么知道?”

他摆弄着那枚青碧如玉的竹叶,低头默默前行,“当时我还很讶异,明明一只连人都没法变成的小狐狸居然会和我心与心交流,还教了我一首曲子。它说自己也是刚学,不知为何就觉得我十分投缘,于是叮嘱我不许外传之后就把那首曲子教给了我。”

“‘但愿相别不相忘’……”秦挽歌也随手接住一枚竹叶,轻轻开口道,“可能,那只小狐狸还在期待着将来能有一日再度重逢吧。”

说完,他轻轻吹响竹叶,不同于周行云青涩断滞的音律回荡于一方天地之中。幽幽袅袅,如泣如诉,仿佛有无数沉溺于凡间情爱的痴情狐女,对月感叹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又像是一灯如豆的凄清冷夜,有年老色衰之人独自感叹韶华易逝、红颜易老。

周行云心神动荡,一时间竟是听得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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