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耳光（1 / 2）

顾榷家和叶临家是同一个户型——每栋楼顶层一梯一户的平层。叶临拎着他在小区门口药店里买的感冒套装上了电梯。他数过，如果中途没有人打断的话，电梯48秒到顶。

这48秒在这一天尤为丰富。

叶临复习了一遍他脑海里带着 “顾榷” 字样的场景。单手拎着自己的书包走路的、坐在人群最中间谈笑风生的、打球时候过人的、露出一排整齐的牙灿笑的……

顾榷好像是是太容易让人喜欢了。

他们班女生喜欢，其他班的女生喜欢，其他年级的女生喜欢。

叶临好像也喜欢。

对，其实从第一眼看到顾榷叶临的目光就挪不开了。他用这48秒确定了一下，他可能早就一见钟情了。

叶临上次跟别人有一腿儿还是幼儿园时候跟邻桌小男孩玩过家家的时候呢。不算那个的话，今天的小铁树才是真的要开花。

敲了三次门，每次敲了三下，叶临才终于听到有人有人趿着拖鞋走过来的声音。

开门的正是顾榷，像是知道门口来的人是谁一样，顾榷直接一把推开了门，脸上带着五分的不耐烦和五分阴鸷，眼睛都懒得抬起来，他语气里先是带着厌恶，接着又变成了吃惊，他说：“你又来——……叶临？”

顾榷在叫叶临名字的瞬间，抬起了自己的眼睛，收起了自己那些没有管理的表情。

叶临心里却是暗自一惊，他看着站在门里边的顾榷，对方的左脸是红肿的，比右脸大了整整一圈，嘴角还特别红，几乎要渗出血来。

顾榷刚才以为来敲门的是谁？ 叶临疑惑又担心地想。

“你怎么来了？”

“你嘴角怎么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

“杨老师给了我你家地址，咱们不是邻居嘛，我帮你送作业。” 叶临答完又接着说，“顺便送点药。”

“谢谢，进来吧。” 顾榷侧过身给叶临让开了位置，然后自己转身去门口鞋柜里拿了双了新的拖鞋给他。

“喝橙汁可以么？” 顾榷又问。

“可以。” 叶临点了点头。

“那你先坐。” 顾榷说完，就转身进了厨房。

橙汁是鲜榨的，顾榷用了差不多十分钟。端着两杯橙汁回到客厅坐下的时候，他面上儿带着点潮红。

没有隐瞒，顾榷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开门见山地解释说：“开门的时候我以为是我后妈。喏，昨晚她就来了一次。”

靠，顾榷竟然是被后妈打了？

叶临把目光落在顾榷嘴角上，脱口问：“很疼吧？”

“还行，已经跟我爸告过状了。” 顾榷事不关己一样地温和笑笑，扯到了嘴角，又轻轻 “嘶” 了一声。

叶临问他：“你是自己住？”

“嗯。” 顾榷解释道：“平时是一个人，周末回我妈那边，亲妈。”

叶临拿起橙汁喝了一口，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他逻辑缜密得很，他想：既然搬来桂河湾也是一个人住，而且还要转学，顾榷干嘛要搬家？是因为亲妈亲爸都有了各自的新家庭么？

而对面顾榷却默认这个话题结束了，问道：“今天作业多么？”

“哦，还行。我已经写完了，你可以抄我的。” 叶临从书包里掏出来几个本子，是他课间找不同的课代表抄好的作业。

顾榷看着他没说话，眼里似有似无地带着点笑意。

叶临看了一眼顾榷的嘴角，又看了看桌上的橙汁。他恍然大悟，这表情跟他自己有事儿求爸妈的时候一模一样。于是叶临很体贴地问，“……需要我帮你抄么？”

说完，他就自顾自地把钢笔掏出来了。并且心里还有点洋洋得意——察言观色叶情种，舍身取义把人哄。

顾榷被人欺负，也得被人哄。

今天的作业有点多，叶临坐在书桌的一头抄，顾榷搬来个凳子支着头在对面看。

叶临也不知道人家是在看题，还是在看他。总之因为感受到了那股目光，他头都不好意思抬一下，写得比中考时候还认真。

一笔一画地抄了半个小时，他脖子都酸了。

“搞定。” 叶临放下笔抬头看向顾榷。

他这才发现，顾榷坐在对面支着头睡着了，脸特别红，呼吸声也有点重。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反应迟钝地想起来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探病来的。于是他伸手去探对方的额头。

手还没碰到，就已经感受到了热气，顾榷烧的不轻。昨天送完池菲，他大半个肩膀都是湿的，估计是一个人住换衣服不及时，着凉了。

没琢磨完呢，一只滚烫的手突然钳住了叶临的手腕，在猝不及防之间，把他整个小臂拉下来，摁在了桌子上。